指挥使亲自下场,这又是要闹哪样?
沈灵犀觉得,大周这位皇太孙殿下,不去玉春班唱个小生,那简直是屈才了。
“瑶娘的灵堂就在福安堂的正堂,公子若去吊唁,可自行前往。”她客气地说完,朝慕怀安微微颔首,便径自忙去了。
待她离开,慕怀安总算有机会开口,“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昨夜你和她,你们……”
“昨夜,孤只是借宿。”
只剩下他们二人,楚琰总算站直身,没再作出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住在棺材里。”
慕怀安飞快朝铺子里看了一眼,确实有口棺材,是没合盖子的。
还真是……难为他了。
“殿下此举有何深意?”他试探地问。
楚琰:“绣衣使昨夜在西郊抓到两个杀手,和一个买凶杀人的买主,那两个杀手招供说,前几日,那个买主雇他们杀过宣平侯身边的一个管事,叫刘四。”
“刘四?”慕怀安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我手头的案子?”
他脑中迅速将事情捋了一遍,“所以殿下深夜前来,特地扮成这样,是为了……查案?”
“你的案子,孤没兴趣。”楚琰淡声道:“绣衣使要那两个杀手。至于那买主,名叫冯奇,倒可送给你查案子用。只是,作为交换,孤有个条件。”
慕怀安干笑两声。
在大周,谁敢跟绣衣使谈条件,“有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楚琰看着他道:“孤要知道瑶娘和刘四的验尸结果。查案子的时候,带上孤,别拆穿孤的身份。”
*
沈灵犀答应沈济带上沈玉瑶,就真的带上了沈玉瑶。
金仙观的坤道做起了水陆道场,玉春班在村外的空地搭起了戏台。
今日来望仙村的百姓,比昨日多了一倍,沈济还特地调拨了人手来维持秩序。
银子的开销,自然也比昨日多了一倍。
沈玉瑶跟在沈灵犀身边,看着她分配人事支出,打算盘记账,与各方管事谈笑来往,有条不紊支应起这一大摊子事,只觉得头昏脑涨。
她脑子里不断回响着,爹爹昨日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我已向圣上禀明你的身份,从今往后,你与五丫头是一母双胞的亲姊妹,都是我嫡亲的女儿,不要再对你的身份有任何顾忌。”
“慕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慕怀安年少有为,你若嫁给他,便就是这京城侯门贵女里独一份,时刻谨记你的身份,莫在人前自降身份去做那些下人才做的活计,知道吗?”
“一个女子再能干,都不如嫁个好郎君。你看你母亲,在安家不过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庶女,如今嫁给为父,虽是续弦,却也有了诰命在身。她执掌偌大的侯府,谁不尊称她一声夫人。出门赴宴,除了那些皇亲国戚,又何曾向别人低过头?这都是因为嫁了个好郎君。听爹爹的,嫁给慕怀安,爹爹是不会害你的。”
心思恍惚间,沈玉瑶看见面容俊秀清朗的慕怀安,正唇角含笑,缓步朝她走来。
阳光洒在他朱红绣金的曳撒上,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如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
沈玉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像小鹿在乱撞……
以前,没资格。
如今,或许真的可以努力争一争。
然而,下一瞬----
“喂,沈灵犀。”
慕怀安径直越过她,走到桌案前,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沈灵犀,不耐地问,“说好去查案,你还要让我们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