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兰边沉吟,边净过手,又走到倾倒的马车旁,从内到外细细察看过,方对着云妄道,“还请王爷命人将目击证人带去棚外,皇后殿下的意思是……尽量能当众审结此案,方能化解那些居心叵测的传言。”
既是沈灵犀的意思,云妄自然颔首应下,率先带着人,走出棚外安排。
慕怀安的目光,扫过姜月兰的面容,便看出她底气不足。
他眉梢微挑,语气不怎么客气地道:“你在她身边,本事学的不怎么样,糊弄人的胆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姜月兰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朝他笑笑,“临走前,神安皇后特别嘱咐下官,若您在场,便可放开手脚……”
慕怀安听见这话,脸色并未转晴,反而愈发沉郁,“她这份算计,倒是不减当年。”
说着,便直接转身,往外头走。
姜月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她带着侍从走出棚外,便看见被围观百姓们自发留出的空地前,已经摆上桌椅,凑成了简易的公堂。
云妄在主位东侧下首落座,慕怀安坐在他旁边的位子,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被衙差带上来的几个人。
姜月兰走到上首坐下,“啪”的一下,拍下惊堂木,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透着一股锐利果敢的气场。
“堂下所跪何人,与死者是何关系,逐一报上来。”
打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圆脸,肤色白净,大腹便便,满身富贵相。
他操一口地道的京城口音,讨好地笑着道:“小民是京城千金行的东家,姓周,名贵,家中是做药草和香料生意的,得知神安皇后开放边贸互市,特地组建一支商队,前往云边城。”
“死的这五个人,姓付,家主叫付明修,是江州的茶商,年前才来京城,开了间茶叶行,生意很是不错。得知我们商队要来云边城,便跟着来了。我们与这家人并不相熟,只是结伴同行的关系。”
“这几个都是小民此番带来云边城的伙计,如今商队出了这等事,人都跑光了,小民既是这商队领头的,便是心中再害怕,也得带着伙计留下来善后,少卿凡有所问,小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月兰深深看他一眼,转眸看向其他几人。
她随意看向其中一个伙计,问道:“你来说说他们是如何死的,死前有何异样?”
这问题,是当下百姓们最好奇的问题,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人。
那伙计张了张嘴,“小人……小人……就……”
他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抓着衣摆,半天憋不出一句整话不说,眼睛还不住往周贵处瞟。
周贵见状,忙道,“小民这伙计嘴笨,要不……”
“你来说。”姜月兰又看向另一个人道。
那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东扯西扯半天也扯不到点子上。
姜月兰眸光微动,又看向其余三个。
无一例外,或是口吃,或是胆小,总而言之,都是说不清楚。
最后,她终于看向了周贵。
周贵讨好地笑笑,似也很紧张,从袖中摸出帕子,拭了拭额角的汗,这才开口道:“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出门都要看黄历,这个月初十,是个好日子,便赶在那天回京。”
“我们都知道斩龙坡这地儿邪的很,商队都有忌讳,原是不打算走这条道,可付家人这回在边关互市,用茶叶换了不少西域的好马,绕道走山路太崎岖,他们家的马不好走,就央求大家迁就他们,走了斩龙坡。”
“可谁知,到了斩龙坡,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小民担心会下雨,催促大伙赶紧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这家人的马,不知怎的忽然开始尥蹶子,他们家的伙计全都上,也收拾不住那些马。”
“付家家主付明修和他一妻一妾,还有独子原是在马车上坐着,许是心里着急,便下了马车,身边还有一个管家,他们就站在此处,指使伙计们干活,小民也好心让伙计们去帮忙。”
“小民原是在看伙计们驯马,忽然听见付家那两个婆娘在尖叫,转头往他们的方向看,就瞧见他们家六岁的小娃,头发全竖起来了。”
说到此,周贵似想到当时的情景,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小娃咯咯直笑,四个大人吓的不轻,都凑上去要护住他,小民胆子小,当即就跑远了,那些驯马的伙计们,全都吓得骑马跑光了。小民还听见有个特别粗壮的男人声音,喊着‘杀光他们,全都杀光。’”
“再后来,下了一场大雨,小民等到雨停天晴,带着伙计们壮着胆子回去看,他们就成现在这样了。”
姜月兰听完他所言,笑了。
她指向停尸棚里被保护好的案发现场里,那架倾倒的马车,“你再说说,马车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误会,小慕没有cp。还有两章,在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