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犀请妙真女冠算个吉时,便与阿响、大火和庄生三个,又叫上几个金仙观的坤道,陪着刘四家人一起,给刘四的尸身殡了葬。
因着有了那一晚上的告别,刘四家人虽然悲痛,却也没有先前那般哀恸至极,到底也算是一种告慰。
仪式走完,最后一抔黄土落上坟头,刘四才匆匆从京城赶回来。
又是一阵唏嘘伤感过后,待众人离开,坟前只剩下沈灵犀一人,刘四正了正神色,看了喜鹊一眼,对沈灵犀道:“姑娘,回府一趟,我想起一件事,或与我的死有关。”
“是四个月前,我在库房值夜,二老爷奉老祖宗吩咐,取一件御赐的团扇走,那团扇装在锦盒里,我拿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脚,就把锦盒给摔了,谁成想盒子里摔出来的不是一把扇子,而是一方剪坏的绣帕。我还以为是弄错了,就想着去翻翻库房单子,可二老爷说没弄错,要的就是这个,便将绣帕装进锦盒里带走了。”
喜鹊瞳孔微张,绷直后背,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而沈灵犀却是脸色一变。
“是什么样的绣帕?上面绣的什么,你看见了吗?”语气难得有些急切。
刘四回忆一番,“好似是从什么东西上头剪下来的,只有巴掌大的一块,白底,上面绣着山水。”
他顿了顿,又补充,“对了,两面是不同的,一面是山,另一面是水。”
沈灵犀默默攥紧手心。
这张绣图,她可是太熟了。
沈家老翁有一块,没想到宣平侯府也有一块。
倒是不知,宣平侯府这块,与沈家丢的那块,是不是一块了……
刘四见她沉默不语,又继续道:“当时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毕竟这东西跟库房上的名录对不上,若主子怪罪下来,那可不是小事。思前想后,我便将此事告诉阿凤,让她梳头时候,寻个机会在老祖宗跟前提一嘴。”
“阿凤跟喜鹊关系最好,没在老祖宗跟前提,反而找喜鹊拿主意,喜鹊将她安抚一番,便将此事按下了。”
说到此,他抬眼再次看向喜鹊,质问道:“喜鹊,你说是不是因为此事,你才要害死我的?你那个姘头,是不是二老爷?”
“呸!你胡说八道!”喜鹊色厉内荏啐他一口,装傻,“什么团扇绣帕,你人死了,脑子是不是也坏掉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根本不记得。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我与二老爷清清白白,你休要毁我清誉!”
这语气,到底比起先前听沈灵犀说她与沈济有勾连时,弱了不少。
也没气得跳脚。
否认得太快,就是变相承认。
整整一日,沈灵犀总算正眼瞧她一回。
沈灵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第一次对个亡魂说出讥讽的话:“你这脑子都没了,还要清誉作甚?”
喜鹊:“死者为大,沈灵犀你也不怕遭天谴。”
“你都不怕,我又有何惧?”沈灵犀嗤笑,“待我回府,查到沈二老爷头上,今日你有多袒护,来日便就有多恨,这才是真正的天谴。”
言罢,不再理会她,对着刘四道:“劳烦你回去盯着沈二老爷,找找那张绣帕的下落,待我将瑶娘殡了,大理寺那边也出结果,我便回府与你汇合。”
刘四朝她揖礼,“阿凤他们,就拜托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