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想也不想凌空跃起,翻过庵内的墙稳当地落在院子正中,急忙地唤了一句:“若夕。”
却见一个小尼姑跌坐在井台上,脚下一桶水泼洒了一地,正待收拾,却见平空里落下一个人来,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小尼姑吓得掩着口大叫一声:“鬼啊。”便自连滚带趴地往庵里走。
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元泓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只见一众尼姑一起涌了出来举着灯火大叫:“什么人?”
元泓怔在当场,也不敢乱说乱动,只想着如何解释。
那一众人走近了,盯着元泓看了两眼,斥道:“哪里来的贼人,深夜入我庵堂可是欲行不轨?”
元泓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只见若夕急急忙忙从后园赶出来道:“师太莫怪,这是我家夫君,想来是来找我的。”
那老尼盯着元泓看了两眼,认出来是早上与若夕在庵堂前相拥的那个男子,很是不悦地转身冲若夕道:“你夫妇二人有话要说,可寻别处,我这庵内可为清净之所,怎可由着男子随意出入?”
若夕红着脸低头说是,满园的尼姑这才不悦地各自退了下去,也有那年轻的小尼姑偷着拿眼睛看着元泓,背地里窃窃私语的。若夕看这情形更加尴尬,赶快扯了元泓的手出了门。
“你这白天没有走?深更半夜的守在这里作什么?”若夕问元泓。
元泓抬手摸了摸鼻子:“我本是守在门外的树上,听着院子里有响动,怕是你遇着了什么事儿,这才冲了进去。”
“泓郎,你必然是有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若夕,我……”元泓低下头就黯哑了嗓子“我想与春娥和离。”
“泓郎,你这是怎么了?”若夕吃了一惊“可是我不在家,你与姐姐起了争执?”
“没有。”元泓苦笑一声“我这么拖着她,总觉得对不起她。虽然如今她有了正妻的名份,我也将这府里的荣华体面全都给了她。可是这几日我也看了,她心里真正在意的未必就是这些。而她想要的,我终是给不了她。”
若夕低头无语了半晌,这才慢声道:“可是你们两个可是太皇太后赐的婚,若是和离怕是要惹麻烦,而且,若是此时无故地和离了,春娥姐姐往后还如何做人?”
元泓想了半晌:“所以我这心里才总是不踏实,总想找着你来商量一下。以往我总以为给了她富贵便好,可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我也觉得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心里便觉着对不住她。女子青春太短,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怕是对她真的不好。”
若夕想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所以你才这么晚都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元泓嗫嚅了嘴唇:“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就是……你帮我想想该如何办?”
元泓常日里说话从来条理清楚,从来不曾这般语无伦次的,想来这件事情让他心里很不轻省。若夕心痛着他,便道:“要不然我回去与春娥姐姐好好聊聊,先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元泓低头不语,若夕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泓郎,今晚这么晚了,你就守在这里吗?庵堂也不叫男子进,你适才就惹得庵主发了脾气了。”
元泓抚了一把她的头发:“你不必担心我,我只在这树上凑和一晚便好。”
若夕道:“天太冷,我可不准你在这树上胡乱凑和。”
“不冷,树上暖和着呢,你不信,我抱你上去瞧瞧。”
元泓脚尖一点,抱着若夕跃上树梢,此时月光正好,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好象伸手就能够得着月亮一般,若夕依在他宽大的肩膀里面象个孩子一样笑弯了眼睛。
元泓用手掌托了她的腰身在怀里,依在她耳边:“今天晚上我就抱着你在这树上看月亮,好不好?”
若夕搂了他的脖子倚在他怀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夜色清凉,相依相傍的人儿总是美好的。
第二天一早,庵堂的尼姑开门扫地直直地看着树上跳下两个人来,定睛一看却是昨天晚上那一对夫妻。
小尼姑脸一红,拿了扫帚去扫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