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回头与秋氏对视了一眼,又把满眼鄙夷投向跪在地上的若夕:“当众这般称呼自己的母亲,好象不妥吧。”
实在想不通秋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看看她脸上那一抹熟悉的假笑,若夕感觉到后背全凉。
果然,秋氏又叹了一口气,慢声道:“三小姐这般叫我,想来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王妃皱着眉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若夕:“生气?试问哪一家的母亲不管教自己的孩子?若是单为说了她几句,她便连个母亲都不喊,这样的孩子也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吧!”
若夕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今时今日若是让她再当众称呼秋氏一声母亲的话,自己实在是做不到!
“小孩子不懂事,王妃不要怪她。”秋氏一边说,一边盈盈走下座位双手将若夕扶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满脸温情“若夕,娘来接你了,你随我回去吧。”
这个女人又在表演,又在当众扮出一份慈母架势来。
若夕气得说不出话来,强咽了几口气,重新跪在地上,向着王妃道:“王妃娘娘,我现在不能走,我要等二世子回来。”
王妃把手里的茶杯盖子往来杯子上一敲,皱着眉头满脸鄙夷。
秋氏看出王妃满脸不悦,赶快又抢在前面“劝”道:“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若夕,不是我说你,你算是二世子的什么人?你凭什么就能在王府里面等着他?你这么个千金大小姐就这么死皮赖脸地呆在别人府上不走,这话传出去可不又叫外人笑话了?”
这话明着是劝若夕,实则说得刻薄入骨,就连一旁站着的丫环都免不了在脸上浮出了鄙薄之色,王妃更是深觉解恨,冷哼一声也不开口。
杜若夕被秋氏的话刺得心口发痛,强忍着眼泪跪直了身子道:“王妃娘娘,二世子走的时侯,交待过我,一定要在这里等他,我断不能一个人先走,请王妃开恩,准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杜若夕,你母亲亲自来接你,你还硬要留在我们王府,到底是何道理?”王妃斜着眼睛看向杜若夕“为了一个‘妾’的身份?我想你也不至于此吧。”
适才秋氏一进门,便戚戚哀哀地告诉自己。因为杜若夕离家出走,她刚被杜老爷重重地责罚了一顿。
秋氏一边说一边捋起了头发连声苦笑道:“不怕王妃笑话,这额头上的伤就是老爷因我怠慢了她的女儿才给的赏赐。”
虽然前后只见了秋氏两回,和她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眼看着因为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女子竟然将一家主母弄得这么狼狈,王妃心下很是不平。
这杜若夕若是个省心的,哪里会做出那么不体面的事情来?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做的坏事被人揭穿,自己臊也会臊死了。她倒好,竟然为了免受责罚还从家里跑了出来?如今又象狗皮膏药一样死贴在王府不走,这般不顾廉耻也当真是人间少有了。
这样的女子还妄想要进王府的门?做她的梦去吧,只要自己活着还有一口气,就断然不会让她进门的。
王妃冷着脸连看也不想再看杜若夕一眼,就由她这么跪着。
杜若夕被王妃这么彻底无视着,泪渐渐地花了眼睛。她强撑着跪在地上,一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让眼泪落下来,二世子走时一再交待让自己在这里等他,自己怎么可以先走?自己一定要在这里等他,一定……
秋氏看到若夕被王妃这般折辱,心下很是过瘾。
她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刚进门在王妃面前的苦情表演实在是非常成功,一边在脸上又装出一副慈母表情来,蹲在杜若夕身边柔声说道:“三小姐,跟娘回去吧,娘和爹说你骂你,也全是为了你好,你还这么年轻,有些道理可能会不明白,当娘的要好心劝你一句,你一句甘心给别人当妾,却是将我们杜府的脸面全都给丢尽了,娘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女孩子的脸面可是要值得千金的,三小姐这么不顾体面,可是将我们杜府置于何地?又是将你父亲置于何地?”
若夕忍不住抬眼直视秋氏,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会演戏?她知道自己无法当众解释就故意如此做态,在王府自己自然不能与她撕破脸面争吵,秋氏故意这么表现就是为了逼得自己发火,自己断然不能这么做,一定不能上她的当。
若夕强咽了口气,用力咬了咬嘴唇,低下头轻声道:“夫人,我只想在此等待二世子回来,可以与他见上一面,仅此而已,望夫人和王妃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