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的任务,又落到了祝振东所指挥的抗联小队。不过为了加强他们的实力,切尔内绍夫还特意给他补充了几名战士,其中包括一名向导和一名报务员。
在积雪过腰的森林里行军,对老祝他们这些在东北打了几年游击的抗联战士来说,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况且今天老天爷很照顾,没有刮风也没继续下雪,除了积雪依旧很深、气温依旧很低外,森林并没有太多妨碍行军的障碍。而且由于天气太冷,德军的侦察兵也不出来活动了,使他们在森林中行军被德军发现的可能性大大地降低。
波普科沃距离苏希尼奇大概有十几公里,如果在别的季节,最多两个小时,小分队就能到达目的地,但森林里的积雪和新加入的几名战士,却严重地拖慢了他们的行军速度。等他们赶到波普科沃附近时,已经是下午了。
祝振东带着李木子和唐三水两人,匍匐着接近了村庄,发现在村口停着两辆被积雪覆盖的坦克,在坦克的后面,是一条环绕村庄的战壕,战壕里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雪堆。根据老祝的经验,这个应该是德军的火力点或者掩蔽部。
看到这种情形,老祝小声地对李木子说:“木子,看来德国人的防御还挺严密的,我们只有等天黑再想办法摸进去。”
“排长,你看!”正在老祝在和木子商议该从什么方向混进村庄时,趴在一旁的唐三水指着村庄中间的教堂,小声地说:“在村庄中间的教堂钟楼上,有德国人的观察哨,你们看到那个反光了吗,一定是德国人在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环境。”
老祝先看了看四周,将自己身上的伪装服和周围的积雪已融为一体,只要自己不动,根本不容易被发现。他低声地冲两位部下说:“大家继续观察,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进入村庄,搞清楚敌人的炮兵阵地是否在村里。”
“哦,我说老祝。”李木子见到教堂的钟楼上有敌人的观察哨,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见老祝执意要进入村庄,便劝说他:“敌人防备这么严密,我们要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去,是很困难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吗?”老祝听到木子这么说,顿时血往头上涌,气呼呼地说:“回去倒是简单,可完不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老祝,别发火了。”见老祝生气了,李木子连忙认输:“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继续观察在什么地方可以潜入村庄。”
“别吵了,哎,我说你们两人先别吵了。”一直没说话的唐三水,听到两人的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连忙出来打圆场:“你们快看,有只兔子朝村里跑去了。”
听到唐三水这么说,老祝和木子两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灰色野兔,正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地朝村子而去。
“这只兔子可真肥啊。”唐三水看着远处的兔子留着口水说:“要是拿来烤着吃,味道一定不错。”
听到唐三水这么说,老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看着离德军坦克越来越近的兔子,正想调侃三水几句,忽然听到惊天动地地一声爆炸,兔子被裹在一堆雪粉中飞上了天空,接着在空中解体,随后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均匀地铺在了附近的积雪上。
“我靠,雷区。”看到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兔子,李木子不禁吃惊地低呼:“该死的德国人,居然在战壕外面布置了雷区。如果不是这只兔子的话,我们晚上摸过去肯定要吃亏。”
“排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见到敌人在村外敷设了地雷,唐三水也被吓得面无人色,他紧张地问老祝:“是留在这里,还是撤?”
“不要着急,继续趴在这里别动。”老祝冲着两人低吼道:“兔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德国人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老祝的话说完后,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待在坦克里的敌人,一名坦克兵推开了炮塔的顶盖,探出半边身体,看着爆炸的位置。这时,后面不远处的木屋的房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端着冲锋枪的德军士兵,他走到坦克旁边,仰头冲着坦克兵大声地问着什么。在得到了答复后,他便大笑了两声,端着枪回到了刚刚出来的那栋木屋。
等坦克兵也重新缩进了坦克后,老祝举起望远镜,朝村庄中间的钟塔望去,只见一名德军军官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望过来。老祝深怕暴露目标,连忙放下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趴在了雪地上。
好不容易等钟楼上的德军军官转移了视线,老祝才低声地吩咐趴在身边的两名部下:“好了,趁德国人没注意到这里,我们立即转移。”
等回到小分队藏身的森林以后,陈小卒首先跑过来问:“排长,刚刚我好像听到有爆炸声,出什么事情啦?”
“没什么大事。”老祝摆了摆手说:“就是一只兔子不小心踩上了德国人埋的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对了,这里没情况吧?”
“没有,一切正常。”陈小卒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接着问道:“排长,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在村庄里吗?”
“不清楚,”老祝摇着头说:“这个村子太大,我们所待的位置,很多敌人都观察不到。再加上敌人在村庄中间的教堂钟楼上设置有观察哨,我们无法更接近村庄。”
“那我们该怎么办?”听到老祝这么说,陈小卒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就在这里一直傻等下去吗?”
“我们可以等。”唐三水不等老祝说话,便抢着说:“假如德军的炮兵阵地真的在这里,他们明天一大早,肯定会炮击苏希尼奇,那样一来,我们就能搞清楚敌人的炮兵阵地是否真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