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铜色的眼眸:“傅台首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月首座像是对我有些意见?”傅东叙笑着问。
“傅台首多虑了!”月天奴道:“只是空门中人,喜欢清净!”
“我不清净?”傅东叙看着她。
“施主自知。”月天奴道。
“慈心师太那也是天之骄子,一时名才,曾经的事迹是那样精彩,我都听闻!”傅东叙眯起了眼睛:“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月天奴一时色变,怒不能掩。
无论是怎样的下定了决心,选择以如今之傀躯前行。前身之死,也是她最大的痛。
毕竟曾经就是妙有斋堂首座,曾经就是当世真人,如今努力了这么久,历劫度厄,也只不过回到当初位置,实力尚不及当初。虽说另得妙谛,已开新天,亦不能说曾经的痛苦就被抹去了。
禅心一动,净土顷刻泛起杀机。
密密麻麻的月琉璃傀身伽蓝,各自展开法器,化慈悲为恶形。
傅东叙却近前一步!
“就算开始忘了。到了现在,应该也会有人告诉你。”
他在月天奴的月无垢傀儡净土里无凭无借,甚至不做防护,大步而前,双手张开,眸中凶光跳跃:“死过一次,你大不如前!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敢对我不敬?”
很多人因为他任上纵容庄高羡蔑污姜望,在星月原战争后还因此事被降职,再后来,每次都避姜望之名而走,而对他有所轻视。
但执掌景国情报机构,镜照内外,悬明天下,这么多年来风雨不动,他怎么可能是只纸老虎?
此时说翻脸就翻脸,发威亦食人!
前一刻谈笑风生,这一刻杀气盈天。
景国正要立威。和国已经被打服了,原天神本来就是拴着的狗,一个和国的分量可还不够。
齐国能灭枯荣院,尚还及不上枯荣院的洗月庵,又能在景国面前撑多久?
纵观洗月庵上下,除了那位高深莫测的大菩萨,几无可虑者。
谈合作,有未来。
敢对抗,就打死!
但于此时,一只手忽而探前,将月天奴拨到身后。
被月天奴护住的玉真,这时候反而站在了月天奴身前,抬起那玉凝脂般的手来,顺势打了个响指!
啪嗒!
砰砰!砰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那些月琉璃傀身伽蓝,同一时间响起擂鼓般的心跳声。
但有愚心知禅意,仿佛冥顽被点化。
此刻它们是真正的佛宗护法神!
雷音大鼓,佛光万千。
整个月无垢傀儡净土,威迫感何止倍增?
就连傅东叙,身上也飘起光的“绒”。至此他必须有十二分的警觉,要有决死的心!
可玉真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傅台首刚才说合作,不知从哪里开始?”
所有的心跳声,所有的梵唱声,一霎骤停。
偌大的月无垢傀儡净土,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