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该忌讳之事。
小姑娘此刻却毫无顾忌地提起,谢识琅不敢相信地抬起眼,耳尖滚红,“胡说,那日我没有脱衣裳。”
“……”
空气莫名寂静了下来,谢希暮面上的神情几经轮转,由明到暗,“原来小叔叔还记得那时之事。”
他清晰地记得那日床榻上的所有,却还是将她推向了旁人。
谢识琅担心小姑娘会这么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终究是他们不该谈论的事情。
就该像在火焰中烧干净的灰烬一般,被风轻轻一吹,散得一干二净。
小瓷瓶被素白的指节递了过来。
他微微一愣,见谢希暮表情黯淡了下去,苦笑:“我衣裳也湿了,先去换。”
她起身寻了两根竹竿立在洞穴两边,脱下外衫视作二人之间的屏风,亦或是遮羞布,
谢识琅隔着月白衣衫,隐约能瞧见女子朦胧的倩影。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好似都掺杂了苦茶气,五脏六腑都涩得生疼。
“啊!”
谢识琅扔下药,飞快冲了过去,谢希暮面露惊恐,瘫软在地,与她相对的是一条竹叶青蛇,正吐露着蛇信子,阴恻恻的。
或是瞧见了另一个人出现,竹叶青危机感更重,脖颈向后缩的同时,快速扑向了谢希暮。
他动作利落,拔出腰后匕首砍去,竹叶青在他脖颈下咬了口,最终还是化成了两截。
“你没事吧?”
谢希暮忙爬起来检查他的伤口。
谢识琅这才觉得不自然,方才他衣衫尽褪,是赤着上半身的,与谢希暮如此坦然相见,他慌了神,连忙退后。
谢希暮却抓住了他的手,“都这个节骨眼了,小叔叔就别再在乎礼节了。”
她拉人到石壁旁坐下,借着洞口昏暗的光线,这才看清谢识琅身上的伤。
他平日里瞧着清瘦,褪下衣物却很结实,肩宽腰窄,小腹肌肉起伏有致,光是瞧一眼,便能让不少春闺女子动心。
谢希暮错开眼,落在他胸膛上几处的划痕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
谢识琅眼皮落着,迟迟没等到小姑娘替他疗伤,故而抬起眸,却只瞧见她水光潋滟的眼。
她哭了。
这些年来,他在家是顶梁柱,撑起了谢府门楣,在外是朝之重臣,处事办案铁面无私,得罪了不少人,仇敌很多,受过的伤也很多。
眼下这些当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