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出来陆经年都觉得多余了。
谁惹她生气?
在他的印象里,宋瓷性格非常稳定,脾气更是好得要命。她很大方,从来都不会斤斤计较,她更是宽容,对任何事任何人都能理性地做出判断和决定。
没有人能让她生气。
她经常宽慰他,说:“生意场上有得就有失,不要太焦虑。只要我们俩还在一起,彼此就是互相的依靠,成功的时候我们就私下里小小地庆祝,若是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重头再来,我还是会陪你从地推做起,发传单,做口头广告,都不是困难的事。”
只要我们还是我们。
前方遇到的挫折都不是问题。
她很乐观,心态也很好,用宋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无父无母,记事起就是一个人。能和你结婚携手下半辈子,能在大学期间结交千颜这个朋友,就是上天额外赐给我的福气。我很满足,只要你和千颜平安健康,其余的都不是很重要。”
迟迟没听见宋瓷回话,陆经年眉心蹙得愈发紧了。他弯腰朝她靠近,原是想细看她的脸,宋瓷却在他贴近的那一瞬间,仿若惊弓之鸟,蓦地往后退了半步,连带着抽出了被他握在掌中的双手,她轻咳了声,故作镇定:“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吵架,吵得挺凶。”
陆经年还沉浸在被她推开的怔愣中。
过了好几秒钟,他才收回停滞在半空的手,再度朝她靠近,试探性地揽住她的腰,见她没有任何排斥的动作,才笑着将人搂紧。他接了她的话,问:“路人起冲突了?”
“是一对夫妻。”
“闹矛盾了?”
“好像是男方出轨了。”宋瓷偏头望他,近距离注视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结婚十几年,两人也有孩子。你说,是不是所有的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曾经的热情消散,新鲜感殆尽,都走向出轨分手的结局?我们相识八年,结婚五年,你会不会也觉得日日对着我这张一样的脸很枯燥?”
陆经年急了。
不知是他不赞同这个观点,还是踩了他出轨的尾巴急得跳墙,以前的宋瓷会相信是前者,此刻的宋瓷只相信后者。
于是。
接下来他的解释与辩驳在她眼里都成了虚伪的声张。
他眼神还是很温柔,语气也如平时一样和缓:“老婆,你是最近太累了想得太多。现实生活中携手走到金婚也非常恩爱的夫妻很多,未来的我们就是幸福大军里的一员。另外,新鲜感这个东西所有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很多人觉得跟不同的人做相同的事才能有新鲜感,可是我觉得,跟同一个人,也就是和你去做许多没做过的事才是最大的新鲜感。”
陆经年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安抚地哄着:“我这些天太忙了,疏忽了你。等过完这个年,公司的新项目顺利上市,就能空闲下来。到时我们去马尔代夫度假,去年你不舍得回来,这次我们去就住一两个月,我天天陪你看海。”
宋瓷靠在他怀里。
她的耳边是他稳健的心跳声,头顶是他柔软的嗓音,脑海里回旋的却始终是他和那个女人在商场玩飞镖,两人对视笑着,同吃一个冰激凌的画面。
她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他换了衣服。
他穿的不是她在IFS商场看见的那套西装,他换了新的。即便如此,宋瓷还是闻到了他身上很浅的香水味,是他从另一个女人身上渡过来的味道。气味会挥发,只有两个人同在一个房间许久,或是拥抱,甚至更近的亲密接触,才能让一个人的味道浸染到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