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子,这都拒了一周了,再拒,皇上恐怕会破门了。”月桐道,“若是为了天青,她前几日来,您也见了,她神色如常,并无大碍,您何必这么折磨皇上,折磨自己呢。”
“嘭”的一声,徐遇仙撂下书,看着月桐。
月桐噤了声,低下头。
“月桐,这你跟了我多久了?”
“十三年了。”
“从那儿出来,你一直跟着我,辛苦了。”
“是。”月桐随后神色一凛,“莫要折煞我,您一直拿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公子才是辛苦。”
他有一丝沉吟,“月桐,大变在即,我自身难保,你要知道……”他声音竟有一丝哽咽。
“公子,月桐愿生死都追随左右。”
徐遇仙神色凝重,道:“此生我已负太多人,只为护他一人周全,此时想来,不觉可笑。但愿此事顺利,了断孽缘。”
月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不敢细问。
她隐了神色,道:“沈醉已回西域布好棋局,只待您吩咐。”
“嗯。”
“至于那郑天河,按线报似乎近日也将到达敦煌,会不会误我们大事。”
“郑天河,他与沈醉之事我已经知晓。”他一沉声,“尽管沈醉没有提,但是已经满城风雨,不过他的心思很单纯,不足为虑。”
“您不怕沈醉受到干扰嘛?”月桐劝道。
“沈醉还不至于被个人情愫扰了理智。”徐遇仙喝了口汤,“叶寻那边怎么样了?”
“自从他发现了那采风官以后,便开始按计划行事,有了这李不渝,倒省了我们好些麻烦,只差最后一场大火烧起来。”
“嗯,这事他办得漂亮。”
“公子,您若真要将位置传于郑天青,却不与她讲明,若是到时她不愿参与,您身在京城,恐怕鞭长莫及。”
“这便由不得她了,你当苏澈会袖手旁观吗?”
“天青已与唐碧海订婚了,他怎么会,难道他也是?”
徐遇仙一笑,道:“师出同门。”
月桐倒抽一口气,道:“难道,他下山,是为了通天教?”
“不是,他的目标不是我。”徐遇仙再饮一口,“但是我却不会放过他,怪只怪他居心不良,惹了我的徒弟。”
“那唐碧海倒确实是个可托付之人。”月桐道,“他确实和天青交情不浅,又共同长大,夜半敲窗的事儿可是不少。”
“哼,臭小子。”徐遇仙笑道,“可惜天青单纯,不懂分辨,心思还在苏澈身上,那郑远静虽有私心,倒也算是帮我们。”
“所谓日久见人心,日久又生情。”她劝慰道,“公子不必急,我听闻赐婚那一日,太师府二小姐金蝉在醉仙楼撞见天青与苏澈独处,大闹了一阵,恰好郑老爷和唐将军等不少大人就在隔壁,天青恐是与苏澈不会再有交集了。”
“那孩子此时必定内心不好受,上一回郑远琛被查时她就日日愁眉不展,内心忧郁,此时不知会怎样。”
“公子别担心了,我看苏澈并无意,天青总归是需要想通的。”
“但愿。”
月桐在冰前摇着团扇,为徐遇仙送去凉意,丝丝凉凉,确实去了不少暑气。
蝉在殿外不住的叫,扰得人心乱。
殿内倒是清凉,风轮在冰鉴上摇动,带来阵阵凉风。
冰镇的荔枝上挂着露水,一双涂着红色蔻丹的手取了一颗剥开,白色的软肉露出,冰凉圆润。
红唇微张,贝齿轻咬,汁水四溢,流到手上,顺着指尖往下流,一路冰凉,却被一只丝帕堵了去路。
丝帕吸了汁水被扔到一旁,丝丝黏黏的触感却留在如玉的肌肤上。
秀眉微蹙。
南春一招手,一个小宫婢忙端了只小金盆,盆中清水上荡着几瓣玫瑰。
那双玉手伸入盆中,轻轻浸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