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名为何?”
“小女子无名,自山野中来,只往恶人丛生之地而去。”
恶人丛生……何非白端着手中的酒碟,有些怅然的看向了殿外。自从那日他被这奇怪的少女解开了手上枷锁后,已过去了有月余。他听从了少女当日的陈情建议,去找到了正好为战事所扰的戍王平,一番巧舌如簧替君王解了愁难。现今他所受的待遇虽不能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极好的了。
不过,他看向了皱着柳眉喝着酒的少女。这酒是当朝最好的酒窖中所酿出的御酒,到她手上倒像是在喝什么毒药似的。他叹了口气,继续看着殿外那一洗如碧的天空。
虽说从那日起这少女便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偶尔有旁人时,却好像从来没有人见得到她。他有的时候都会怀疑,这少女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因为受不了做一个无用之人而凭空在自己的世界里捏造出了一个这样的少女?
但那天那锁链绝非人力,起码绝非以他的能力能够弄断的……
如今的戍国在他的帮助下越发的强盛了起来,那戍王平也越发的相信重用于他,甚至将不少战事的机密都告知了他……想到自己已经偷偷送回瑞国的那封书简,他手中一晃,那酒碟之中的烈酒撒出了不少,染的他衣衫皆是湿了一大片。
“夫子何必内疚。”
少女似乎终究没有办法忍耐这酒味的辛辣,吐了吐舌头,将酒一口气倒在了身前的泥地里,转过头冲着何非白说到。
“你现在身处这戍国宫中,看不到外头千万百姓的怨声载道,便觉得他礼贤下士乃是一代好君王。你自认是个身怀大义的良善之辈,便觉得让侍从将军事机密偷传至瑞国有违你的良心。但我们且不论那戍王平为人如何,只说你出生瑞国,帮助你自己的母国,就也是应该的。”
“汝究竟为何要助瑞国灭戍国?吾虽不甚聪慧,倒也能猜出汝并非常人,此番助吾自然不会是为了天下太平,到底为何?”
何非白沉默半晌,道出的话却是这样的。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夫子好生聪明,我确不是常人,我乃南洹一无名野花所化,被墨乙仙君识得方得知了这世间伦常。而我此番来助你,却是为了那戍王魂魄而来的。”
“魂魄……”何非白也没料想到自己这一问,竟问出了这种颇为惊世骇俗的回答。但随即,他意识到,这少女虽告知了她的身份来历,却始终未曾说出自己的名字。
“夫子莫想太多,我非不愿告知你我的姓名,而是我的的确确不曾有过名字。世人见到我所开之花时常有将我误以为是金线莲,却不知,我食人魂魄,绝非那等能治病救人的良姝。”
少女如是说着却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以魂魄为食的事情。
何非白听了,也不好多问,但为了戍国国君的魂魄而来,又为何要自己和瑞国灭了这戍国。他皱眉,再向那少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不过一瞬的功夫,这少女竟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如果有机会,我也进这梦壶中睡上个百年,倒不知道醒来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身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似乎有些醉了,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那古旧茶壶。瓷器和象牙制成的食具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似乎被自己的举动逗乐了,翎羽笑了起来。
“啊,何夫子,只有同你在一处时,我还能当自己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