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姑娘,我那二哥也是担心大哥的身子才会如此,望你谅解。”
姬甫听着自家二哥的话倒是比那翎羽更气,可在父亲面前又不好表露太过,只能施与一辑向其道歉。
身着红衫的女子却并无恼怒之意,微微点了点头,“姬三公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的,翎姑娘你……”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父亲虽是个闲散人,对他们这几个儿子的婚事管的可算是极为严的。别看这满镇子的人都知道他日日往那忘茶跑,在父亲的面前,他终究不敢失了那点分寸。
立于翎羽身后的男人闻言,不着痕迹的将这姬三公子打量了一番,心里却起了些其他的念头。
今日的姬甫身穿着天青色长袍,似乎这两日并未有过好的歇息,两只明目之下有着些许淡淡的青痕。身为世家子弟,看起来并不像其二哥那样带着分戾气,倒似乎是个好相与的人。再看他对翎羽的样子,怕是当真动了真情。
不过……何非白又凝神看了他的五官好一会儿,他的脸,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
“如此,你们现在也不用这么围着这大少爷了。他昨夜未曾安眠,现下天已大亮了,不如就让他好好休息,侯爷你们且去用早膳吧。”
翎羽也不管姬甫是不是还有话想说,就这么淡淡的遣散了众人,那口气倒比平安侯更有些主人气势。话是如此说,那平安侯见她这般姿态,意外的没有动怒,心里更是对她生出了几分信心来。毕竟,能者则傲,若她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骗子,怕是也没这样的气势。
“翎姑娘既然这么说了,你们就都下去吧。”姬清平挥挥手,把那些个其实早就想快些逃出这“闹鬼”房间的奴仆们都遣了出去,又问翎羽:“翎姑娘难道不与我们一同用膳么?”
“我啊,怕是要在大公子这房里多留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出那扰得公子如此不安的‘邪祟之物’。”翎羽如是回应,沉吟了片刻又道:“不知侯爷府上可有朱砂?即便我稍后找不到那秽物,也可为公子先布下个护他的阵法。”
姬清平听了,连连称是,当下就派了身边的小奴去找朱砂来。自己又寒暄询问了几句,便带着姬甫离开了这宁院。
那姬甫心里倒是更想留在自己心上人身旁,可惜翎羽不需要他的陪同,他爹也不会任由他就这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商贩女子有什么过多的接触。
年轻的男子心事重重的跟着自己父亲走了出去,一直未发一言的何非白这才开口。然而那说出口的话却让翎羽有些始料未及。
“血叶,他非他矣。”
“夫子这是何意?”女子转过头去,看着如今与自己仿佛年纪相仿的男人,话语里夹杂了一丝犹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何非白直直看着眼前人那碧色的眸子,“汝道为何,则为何。”
翎羽皱起眉盯着对方,男人却也不动不避,两人竟就这么互望了好些时候,直到那平安侯派去找朱砂的小奴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才打破了这异样的僵局。
女子接过朱砂,待那小奴出了宁院方开始用手指蘸着混合了猩红粉末的液体在姬言止的床前开始画些看起来晦涩难懂的古言字句。
何非白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嗤”的一声笑出了声来。翎羽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男子一眼,竖起那粘了红色颜料的食指放于唇前轻轻“嘘”了一声,左眼飞快的眨了一下,又回去继续写着那些字句。
书生打扮的男子兀自笑了好一会儿,这现世的人或许皆不识她现下所绘的那些文字,他作为千年前的人,可是清楚明白的很。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这却是以戍国文字写就的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