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很多东西李元婴同样会全数献给朝廷,可经了李元婴手和没经李元婴手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他不效忠于朝廷,不效忠于皇帝,他只效忠于李元婴。
对于占婆女王来说,把东西献给大唐朝廷和献给大唐的滕王殿下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暗惊于那位滕王的能耐。什么样的人能让戴亭这样的存在对他如此忠诚?以戴亭的本领,甚至可以带着人直接占领占婆、划地为王!
当年占婆就曾是汉朝的县城,后来当地人杀了县令自立为王。如今占婆一片混乱,若是有个能平息动乱的人出来,被拥立为新的占婆国王并不稀奇。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只想按计划带着占婆稻种回去。
好奇归好奇,占婆女王并没有多问,怕问多了会生变。
她与戴亭立下约定后便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
戴亭不想错过李元婴成亲,采取的是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动作又快又狠,直接把不服占婆女王的势力都给端了。
很多人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盘踞在这里的不是什么温和的、爱啃草的小绵羊,而是一条要命的毒蛇!偏这条毒蛇还挺得人心,那群给他种地的流民一个两个都扔下锄头、抄起刀枪说要夺回自己的家园!
这些卑贱的贱民,什么时候居然敢反抗了?!
占婆的达官贵人们都愤怒了,派出士兵要将这些胆敢反抗的贱民杀个干净。同伴的鲜血染红了“贱民”们的眼睛,他们安安分分地种地、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凭什么要被夺走一切、凭什么连命都要被夺去,这些人对他们连对猪狗都不如!
随着民众突如其来的血性暴动,贵族和官员几乎在数日之内被杀了大半,原本富丽堂皇的宅邸一夜之间被鲜血染红了。
所有的荣华富贵、权势利益,都随着死亡而化为一阵烟云。
这时女王一身红衣亲自登上城楼,向百姓下诏表示要效仿大唐实行均田制,给每一个百姓分土地,让每一个百姓都能有土地可耕作、有家园可以休养生息。
剩下的官员和贵族全都是女王的支持者,见那些有异心的人都死于非命,心中难免对女王多了几分敬畏,自都全力配合女王的安排,积极宣扬女王的仁德。
至于分土地,死了那么多达官贵人,把他们的土地全分了就好,又不用分到他们头上,没必要犹豫,眼下还是先稳住局势最要紧!
这些事戴亭都没有再掺和,只多留了一部分人在占婆这边守着庄园,自己载着稻种北归。
初登船时,天气还炎热,一路往北驶去,海上的天气便渐渐糟糕起来。入冬后还偶有风雪阻道,路上还有艘船触礁损毁,好在他们船多,及时把人和粮种都抢救到其他船上,勉强也算得上是平安无事。
沿着茫茫大海行了数月,走了停、停了走,出海的船队终于平安归来。港口处船来船往、码头上人也不少,听闻是滕王府的船队归来后大伙都很期待,想看看这次他们是不是又满载着金银珠宝。
令他们失望的是,这次船上扛下来的是一个个平平无奇的麻布袋,瞧着就是平时装粮食的。看那形状和重量,似乎确实是粮食而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稀世珍宝。
到最后一船,才勉强有点看头,最先下来的是两只花花绿绿的鹦鹉,它俩长得一模一样,一下船就张口聒噪起来:“大!”“真大!”“好大啊!”前来搬运货物的伙夫又是稀奇又是骄傲,他们这个海港当然大,听人说南边的海港全没他们气派!
除了这双会说话的鸟儿,余下的都是一个个檀木箱子装着的宝物,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光看箱子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价值不菲。
这次戴亭没说归期,李元婴没到港口接人,戴亭自己组织人手把东西往滕州运。一路上,他们带回来的一车车的粮种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滕州竟都开始从海上囤粮了?难道海上运来的米更好吃?
直至戴亭快回到滕州了,李元婴才晓得船队已经回来。这会儿还没出正月,天气有点冷,赶巧这天不用出门拜年,李元婴正窝在火炉边听人讲故事,得了消息故事也不听了,领着人去接戴亭一行人。
两边一见面,自是少不了温酒说话。戴亭给李元婴讲了占婆那边的变化,这次他是真的低调行事,没准备搞什么大动作,不过既然占婆女王说愿意给他们当育种基地,他们好像没理由不答应。
李元婴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不晓得占婆那边的气候如何。听到戴亭说占婆那边稻谷有时可以一年三熟,有些稻种还十分耐旱,对水土的要求很低,他觉得戴亭做得太对了,这可不就是理想的育种基地吗?
既然那占婆女王愿意动员百姓帮他们搞育种工作,还肯帮他们搜集周边各国的作物品种,麻烦一些也值得!
李元婴说道:“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能想象一年可以种三轮稻谷?”他现在对种植也有了点经验,“就是地力可能跟不上,还得多想些肥田之法。”
戴亭点头。
不管怎么样,找到好粮种都是好事。李元婴叫黄莺吩咐下去,让人今晚就给每个人蒸一碗这种占婆带回来的米,要是吃着还算能入口,他们今年就全力试种这些占婆稻种。正事谈完了,李元婴才兴致勃勃地说:“正好我的喜服做好了要试穿,一会你也和骆宾王他们一起帮我看看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