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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达天听（第2页）

一位太医面露苦涩地说：“千年的参怎么能用这么大的火熬，暴殄天物啊……”

另一位太医同样心疼地说：“是啊，这么好的人参应该用中火烧开半个时辰，再用小火慢熬四个时辰，药力才能全部渗透到汤里。”

陈海闻言又往火炉里加几块碳，扇扇子的手劲加大几分，火苗也窜得更高，他说道：“按两位太医的法子，等汤药熬出来，人早没了，就是万年的参也无用了。”

他看见两人花白的胡子，想到明朔有气出没气进的模样，即刻站起身来，找了两块抹布在雪水里浸湿，抬手把药炉端起来。

一位太医不解道：“陈公公这是干什么？”

陈海着急地说：“来不及了，我抱着炉子走，你们给炉子添碳扇火。”

“等等我们啊！”

话音刚落，陈海就捧着火炉跑出门，两个太医只能一脸苦涩地跟上去，一边从袍服里拿兜着的炭火，一边扇扇子，稀碎的煤块掉了一路，就像是冒险时生怕迷路留下的记号……

勤政殿后殿里，朱翊宁看着两手黢黑、满头大汗的三人不禁想笑，但他意识到现下是极端严肃庄重的场合，忍着把笑意憋了回去。

两位太医给明朔服侍汤药后诊了脉，在明皇和明朔的默许下，没有丝毫隐瞒地述说病情，确如大多数人预料的一样，明朔的身体已经到了分秒必争的地步。

等所有人退去，明朔的面色稍稍红润，明皇才问道：“你？真的是宣宗旧臣？”

明朔宽慰地洒下两行泪，哽咽道：“臣是咸化二十年的举人，时任五品礼部副主事。”

朱翊宁给明朔擦了擦泪，又问：“朕看过你的手稿，魔族治下真有太平盛世？”

明朔吃力地点点头，说：“魔民淳朴，魔尊圣明。”

朱翊宁默然，佛经教义里，魔族生性嗜杀，贪婪暴虐，最可怕地是，他们吃人，而且把人视为极端喜爱的食物的圈养在魔界，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就说明佛陀在故意深化人与魔的对立。

明朔苦笑道：“是不是和陛下对魔族的认知不太一样，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颠倒？”

明朔又补充道：“人与魔本不是对立的，但佛与魔是对立的。”

朱翊宁有些疑惑：“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明朔回忆起在魔朝担任宰相的百年光景，有些愤慨地说：“佛陀和魔族的对立在人族诞生之前就存在，多年争斗的结果，是佛魔两边都保存了下来。”

明朔咳了咳，又说：“这说明两边的实力始终维系在相同的平衡节点，随着人族的产生和佛经道义的传扬，佛宗发现了一个打破平衡的方法，就是‘造佛’。”

朱翊宁迟疑道：“造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