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垂眸,视线再次落在屏幕上,随即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她看向梁乘,这一刻仿佛身体和精神的疲惫感都消失殆尽,笑得充满了活力:“金娇一直认为自已很对不起这个孩子,非常愧疚,连最后跳楼而亡也是自愿的!”
“对。”
梁乘点点头:“如果不是自愿的,就不会有时间留这么长一篇遗言。那一夜她或许是真的看到了鬼婴,但她的死,是自已心甘情愿。”
他转头盯着门口那安静的女鬼,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丈夫的背叛虽然让她非常愤怒和伤心,但真正令她痛苦的事情,是她打掉了这个已经成型的孩子。”
他顿了顿,唇角一扬,自言自语般轻轻的说:“因为愧疚,所以她充当了鬼婴的第一只伥鬼。她负责把人骗进来,再堵住门,任由鬼婴在房中厮杀啃咬。”
“但跟这房子里其他死人变成的伥鬼不同,”他说。
“她是因为愧疚而——自愿的。”
顾安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她瞪大了眼,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她才是……这个副本里真正的BOSS。”
她不是不够聪明,只是之前一直找错了重点。
相较于那个一动不动像假人似的、只负责堵门工作的金娇,里面这个凶残可怖的鬼婴显然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毕竟稍有不慎,它就会要了顾安的性命。
所以她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鬼婴身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毫无威胁的金娇,才是完成副本的关键。
梁乘点点头,慢慢站了起来。
他双眼一直盯着门后的金娇,徐徐说道:“所以破解这个副本的重点,就在于她的愧疚。”
顾安看着他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悬了许久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哪怕怀里抱着恐怖的鬼婴,身体各处都疼得让她忍不住发抖,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我们要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
梁乘说:“金娇其实钻了牛角尖,她完全不必对这个孩子抱有任何愧疚。”
他盯着门口静立的女人,掷地有声:“我们每个人,首先都应该是TA自已。”
她只要对得起自已就足够了。
从遗书里可以看出来:
金娇的丈夫孕期出轨恶劣至极,男方父母也是毫不讲理是非不分的两个老畜牲!
如果生下这个孩子,有了血缘与责任的牵绊,她这一辈子都得跟这么恶心的一家人纠缠不清。
那接下来的一辈子,就像是每天一睁眼就有人给她喂了一口热乎乎的屎。
打掉孩子,无疑是金娇摆脱这种命运最好的选择。
她又何必心怀愧疚?
她既不需要勉强自已为了孩子原谅渣男、组建一个从一开始就不幸的家庭。
也不需要把自已困在“杀死孩子”的囚笼里,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她首先是自已,然后才是社会赋予的其他身份——包括“成为母亲”。
顾安也早已在梁乘的分析下理清一切。
她抱着鬼婴站起来,说:“右边那间,就是这对夫妻从很久之前开始准备的婴儿房。”
她同情金娇,所以常常过来陪她。两个人在闲聊之中,她也知道了许多事情。
比如,渣男作为过错方,搬离了这套夫妻合资购买的婚房。
而金娇对孩子心怀愧疚,不忍心扔掉那间婴儿房里的物品,但又不敢让自已看见与孩子有关的东西。
所以她把一切都收了起来,全部锁在那间屋子里。
开门的钥匙……梁乘很快看到了玄关处挂着的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