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娃娃忒不实诚,心性还如此好高,难怪棋路棋着如此狡诈!”
“是啊,还是你同性这位小哥性子耿直,要不然老夫险些被你骗到了。”
“此子心性圆滑,想来此番并不是为了下棋而来,莫非是钻营之徒?”
听闻一众老者对自己的评价,房遗爱苦笑不已,轻声低语道:“我又没有这句词是我说的,你们这些老倌儿不等我把话说完……”
话说一半,房遗爱便被杜翁打断了。
杜翁手扣房遗爱手腕,一双颇具睿智神色的眸子上下打量,面带疑惑问道:“小哥,刚刚你所说出的词句果真是何足道所讲的?”
“不瞒老丈,这句词当真是何榜首所言。”见杜翁面带狐疑,房遗爱索性举手对天明誓道:“学生发誓,这句词千真万确是出自何榜首之口!”
说完,房遗爱落下手掌,暗想,“反正我就是何足道,发誓应该不会怎地吧?”
见房遗爱表情不似作假,杜翁眉间踌躇的点了点头,这才迟疑着松开了房遗爱的手腕。
听闻房遗爱指天发誓的言语,之前与他对弈的老者“借机报复……”,指着房遗爱道:“你这娃娃太过虚伪,想来日后长大肯定是一个钻营之徒!”
说完,对坐老者竟自一把拉住谢仲举的手腕,笑嘻嘻的道:“还是这位小哥心地实诚,不知小哥可会手谈?陪老夫走上一棋?”
虽然言语帮房遗爱渡过难关,但谢仲举心中还是被他之前所说过的话语震惊了。
此刻突然被对坐老者抓住手腕,谢仲举不由吃了一惊,稍稍安定心神后,极为自然的将老者手掌移开,拱手道:“如此学生不恭了。”
联想起房遗爱今天是出外散心的,谢仲举倒也不怕耽误了他的学业,拱手答话后,缓步坐在棋桌前,与老者你来我往对弈了起来。
见棋局再次开始,棋友们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在了棋盘上,不再理会房遗爱这个出言虚妄的“钻营之徒……”
“咦,哈哈!”见众人评价自己“钻营……”二字,房遗爱暗笑一声,心道:“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老倌儿们!眼下王阳明老夫子还未出世,世无朱砂红土为贵,这句心学名句强揽在我身上又当如何!”
背地轻啐了几句后,见谢仲举与老者手谈正酣,自觉无趣的房遗爱轻挥衣袖,转身在棋馆中信步溜达了起来。
杜翁将身站在一旁,望向信手踱步的房遗爱,眉头微皱,暗想,“此子刚刚说出那番惊人之词,面部神色平常自如,倒不像是好高、钻营之徒,但他怎会将这桩好事推给何足道?”
百思不得其解,杜翁抚髯细细打量房遗爱,呢喃道:“此子面对职责风轻云淡,棋着更是另辟蹊径,想来不似平常俗子。”
见房遗爱对着棋馆中的摆设东看西看,杜翁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坐在茶座间,捧盏默默注视起了房遗爱的一举一动。
房遗爱前世主修汉语言文,对古董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前世他只能去博物馆或者在电视上一睹唐初古物真迹,眼下忽的见到棋馆中各式各样的摆设,不由心生向往,站在博古架前左看看右看看,期间还会趁着众人不注意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几眼,样子像极了小偷小摸的惯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