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满载珠宝玉器与丝绸织锦,还有一位外交使节随行。
此人的价值超过商队所有货物之和,因他肩负着出使西域,交流联盟的重任。
商人们在此歇脚,第二天启程离去。
他们从未走出漠北,没有人知晓其下落。
七百四十年前,班俞族的游牧民在这片绿洲旁扎下营地。
族长对她的人民说:因了这片水源,班俞人将永不再漂泊。
一百年后,匈人从北方来。他们扫荡了班俞的村落,杀死所有的老人与壮年男子,带走女人和年幼的孩童,前往遥远的西域。
绿洲被留在匈人的身后,再次被世界遗忘。
岁月悠悠,白云苍狗。
文明兴起,继而灭亡;人们来来去去,终于湮没在久远的历史长河之中。
举头上望,一轮烈日高悬长空,光芒遍照大地。
环顾四周,只见蒸腾的热气中,层层沙丘好似海浪起伏不休。
“唉。。。。。。”
绿洲如今的住客,此际正在古墙的阴影里不住叹气。
这沉闷的烈阳沙海,他已看了足足三月光景。
男人又叹了一息。大漠的荒凉与炎热叫他烦闷得紧。
放眼望去,视线中的所有都一成不变:太阳、天空、黄沙。。。。。。尽都停滞着,一动不动。
甚至空气都是凝固的,他的身旁连一丝风也没有。
“老荣。。。。。。你那边还好不?”
“。。。。。。”
远处,男人的同伴没有作答,只是冲他摇摇头,意思是没有状况。
对方心里有数,知道男人只是借个话头,消解无聊。
可在黄沙的蒸炉里,说话是一种奢侈品。
开口意味着精神的涣散,水分的流失。
『金沙帮』的值守人不愿费这份力气。
“行,行。。。。。。**,我晓得了。。。。。。”
男人碰了个闭门羹,悻悻然地舔舔嘴唇。
他还是个新人,加入『金沙帮』方才数月,仍未掌握全部的规矩。
如若不然,他就会晓得水的珍贵,懂得少言寡语,靠着旧墙一动不动,在影子里站到帮主凯旋归来为止。
“*,那可是票大买卖啊!”
男人骂骂咧咧,权作发泄。
声音不大,同伴即使听见了,也不知他在咒什么。
。。。。。。可他其实心里清楚,帮主并没因为是新人而小瞧他——守营的活向来轮值,只是不巧偏是今日该他负责。
虽说在金沙帮的规矩里,守家和打仗同等功劳,给他的那份奖赏绝不会少。
但——他可是亡命之徒。
双手沾满血腥,脚踩尸骸无数。掠夺、抢劫、欺凌、杀戮才是他该干的事儿。
刀光剑影血花四溅的刺激才是他该得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