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极端的么?”
“难得一世同出两位枭雄,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最迟半年后吧,等这种对抗继续升级加温下去,等各方面的博弈和安排都落实下去,这燕国地方上的门阀,少说得被拔掉一大半,燕国国内,定然也是一番血流成河。
这就像是剪枝,看似是将很多枝条剪断了,但这棵叫做大燕的树,会长得更好也更强壮。”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向我说的方略?”
“是的,主上,咱们去了南方后,不出意外,大概率应该会对上乾国,只要那位六皇子不傻,肯定会把咱们安排到面对乾国的那一面去。
晋国在内讧中,给他们去施加外部压力只能是帮助他们快速地解决内部矛盾从而对外,只有乾国,一向温顺,它不来闹事我们可以自己去找事,总之,先赚军功,快速发展自己的基本盘。
等到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燕国国内的大清洗估计也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我们再主动成为燕皇成为朝廷对门阀动手的刀子,可以再乘一趟东风,纳上投名状。
等燕国国内大清洗结束后,燕国一是为了快速通过外部掠夺弥补自身地亏空,二是为了转移矛盾,三是无论是这一代燕皇还是镇北侯,年岁都不小了,燕国肯定会在内部刚一清理结束就迅速发兵南下。
到时候,有南方征战经验的我们肯定又会被重用……”
“等下,瞎子,你的推演和安排,我是信服的,唯一有一点是,你怎么这么确信燕皇肯定会用刀子来挖除这些门阀而不是用更怀柔的方式?”
“门阀之政,明面上,是在于他们自己有着庞大的土地这类生产资料,以及依附于土地同时也是依附于他们的庞大农户,实际上,他们真正厉害的在于,垄断了地方的经济、教育、文化以及仕途。
如果只是怀柔政策或者用刀兵逼迫门阀做出暂时的让步,看似是让燕国避免了自身清洗所带来的元气大伤,实际上不过是把麻烦交给后代子孙去继续头疼而已,这是一种甩锅行为。
再者,按照六皇子所说的那样,他二哥,是个老实人,这也意味着,燕皇根本没打算把这些问题留给子孙后代去解决,他要一个人把问题都解决掉,是非功过,他自己一个人去扛。”
“可惜大燕没有政治报纸,不然请你去做个专栏,销量肯定很高。”郑凡调侃道。
“主上又谬赞了,大概是因为眼瞎的人,更喜欢在心里琢磨事儿吧。”
“照你这么说,这燕皇有千古一帝的气象?”
“妥妥的。”
瞎子北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身边还有大部分千古一帝身边都没有的,掌握重兵的镇北侯。”
“那我们…………”
“秦灭六国,得利者汉;
隋清海内,继任者唐。”
“被你这话说得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不行,不行,我得去喝杯酒冷静一下。”
和瞎子北在一起时,
郑凡体会到了那种六皇子面对自己时的感觉,
把你反复撩拨得觉得你是天命之子,不造反不自立简直是对不起你的人生对不起空气。
下了城楼,郑凡回到了梅家坞的内宅,内宅里没有不相干的人,甚至因为做了要搬迁去南方的准备,瞎子北连梅家坞原本的高速路服务站的生意也给停了。
郑凡亲自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又夹取了两块冰放在了杯子里。
土法制硝,再以其制冰,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郑凡自己和手底下的这些人都是乐于享受的角儿,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瞎子原本想把这些东西都抖落抖落出来,用来以后赚钱发展的,但既然有六皇子做厚盾,估计以后钱财是真的不缺了,所以也懒得再去做生意了,时不时地丢出件稀奇玩意儿给六皇子去换钱就是了。
一口冰镇葡萄酒下肚,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脑部也是一阵眩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郑凡没急着再回城楼上去接受瞎子北的洗脑,而是拐入内宅的一个房间,伸手,推开了门。
屋子里,很是阴暗。
正中央位置,有一座帘幕。
郑凡掀开帘幕进去,看见了正在围绕着沙拓阙石忙活着的四娘和梁程二人。
前日从虎头城来到梅家坞后,郑凡就见到了沙拓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