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城外五十里处,官军前锋大营内篝火熊熊,暖意融融。
贺人龙大马金刀地坐在帅帐中央,左手端着满满的一碗酒,右手则抓着一条香气四溢的烤羊腿,正大口撕咬着。
外面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但这丝毫不影响贺人龙享受美酒佳肴的兴致。
此刻的他,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活脱脱就是一个兵痞。
帐外站岗的哨兵们闻着从帐内飘出的阵阵肉香,忍不住口水直流。
然而,他们却不敢往里面多看一眼,生怕引起这位贺守备的注意。
要知道,贺人龙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
在军中,只要有人稍稍冒犯了他,或者做事让他不顺心,轻则一顿鞭打,重则直接掉了脑袋。
所以,这些哨兵们只能强忍着肚中的馋虫,默默地在外面站岗。
就在哨兵们苦苦忍受寒风的肆掠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营外传了进来。
众人定眼望了过去,却是一人一骑在冻得发硬的地面上打马狂奔。
在看那人衣甲,哨兵们便确定了此人是贺守备的家丁。
“急报,挡我者死!”那家丁大吼一声,策马就奔进了营中。
在贺人龙帐下勒马,那人一个健步跳了下来,直奔营帐而去。
“刁五,你这小子打扰了本官的兴致,可知罪否?”贺人龙一惊,将手中的酒碗放了下来。
“贺大人,有紧急军情!”刁五有些慌乱的叫道。
贺人龙一听,当下也不迷糊了,提起了精神问道:“速速道来,贼军人数如何?”
“小的当时离的远,看贼军约莫有五千人众,出得城来,正直奔我军而来!”
“好,你且退下吧!”
“是!”
待刁五退下后,贺人龙身旁一名身着铁甲、身形魁梧的家丁头子凑上前去,低声问道:“大人,眼下敌众我寡,局势对我们颇为不利,依小人之见,是否应当速速禀告洪大人,请求援兵支援,如此一来,方可确保万无一失啊!”
贺人龙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炬地瞪了那家丁头子一眼,怒斥道:“娘的!王德,你这杂种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了?区区五千余贼军而已,岂能吓得住本守备和我麾下这三百精锐家丁?哼!只需一个冲锋,定能将这群乌合之众打得落花流水!”
说罢,贺人龙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手中挥舞着马鞭,气势汹汹地叫嚣着。
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已经将敌人踩在了脚下。
因为在贺人龙看来,这群贼军可能连甲胄都没有,碰到精锐的官军家丁,三百人就能砍瓜切菜的击败他们。
“给我传令,整军备战,出营列阵迎敌,劳资倒是要看看这帮乱匪哪里来的胆子!”又怒吼了一句,贺人龙将酒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提着刀便出了营门。
王德被训斥了一顿,心有不愿的出了营门,开始召集齐家丁们。
三千卫军也在各自千户的带领下集合了起来。
纵然他们身上连件棉甲都没有,但还是穿着破破烂烂的鸳鸯战袄越出了营门。
官军这边才刚刚列好了阵,眼尖的人便发现了远处有黑压压的人群压了过来。
“贼军来了!”
在惊恐的大叫声中,透过太阳折射的反光,卫军们这才看清了对面贼军的阵势。
齐海居于中军,看着手下三千破军营排成的整齐方阵,又看着对面官军杂乱的大阵,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轻蔑。
“大盾手在前,长枪手居后,弓箭手攒射!”
没有半点犹豫,齐海当即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顿时,破军营整个大方阵动了起来,步伐整齐的朝卫军们杀了过去。
方阵后方,罗明和牛癞子居于后方,二人颇有兴致的看着明显慌乱的官军大阵。
“罗兄弟,待会官军大阵一破,咱们便杀入阵中,老牛要看看那贺人龙究竟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