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费力地忍耐下去,和他在一起呆一分钟,心里的苦楚就多一分,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胃口,你们慢慢吃。”
她跑出包厢,来到素菜馆庭院里的大树下。炎热的三伏盛夏,她只觉得透心寒凉。
清逸的死让她痛彻心扉,可在上官嘉禾眼里,死去的好像只是一个没有多少干系的人,悲伤浅薄。再多的哀伤也抵不过他的玉米、大豆和赚钱重要。
“秋冉?”
不知何时,袁克栋来到她的身后。他的大手轻轻抚上的她柔弱的肩膀。
她正啜泣,倔强着不肯回头。
他掰过她的身子,强迫她转过身来。一张小脸满布泪痕,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好了,脸都花得一塌糊涂。进去吧——”
“我不去,我不想看见他!”她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可他握得紧紧的。
“他走了。”
她抽泣着,哭道:“我是不是很傻?”
“没有。”他抚摸着她的发,深深吻她的眉目,“你只是天真而已。”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秋冉再也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眼泪深深洒在他的衣领。
如果身为至亲的嘉禾都能如此冷漠,她又怎么能奢望袁克栋会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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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嘉禾的见面给秋冉很大的打击,回到家后,她越发沉闷。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心情奇坏。她不解原来心怀天下,有理想、有抱负的上官嘉禾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麻木不仁?回想起来,在上海的时候,阿霓小姐小产失去的孩子也很蹊跷……嘉禾在上海的所作所为,要她欺瞒阿霓小姐,在博彦少爷和阿霓小姐之间制造矛盾,不就证明他并非一个正派的正人君子吗?
是她太傻,一直把鱼目当珍珠。幸好,阿霓小姐有一双慧眼,在迷雾中发现谁才是真正值得倾心去爱的人。
像是知道秋冉情绪不佳,唐菲儿、杜韵琳和章沁心每天下午都组一桌牌局邀她入局。美名其曰,一赌消千愁。
每天午后,唐菲儿和杜韵琳便早早过来。指挥小菱赶紧架起桌子。章沁心来的时候,一切早准备就绪。
奶黄色的象牙骨牌铺在绿绒色的桌布上,绿白相间,煞是好看。唐菲儿和杜韵琳正悠闲地磕着瓜子。看见章沁心来,忙热情地招呼她过去。一边嗔怨她怎么来得如此晚,一边抱怨世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打牌三缺一。
“老太太最近痰疾犯了,我得把她侍候好了,才脱得身。”章沁心笑嘻嘻地说,目光转到一言不发的秋冉身上。
“老太太不舒服吗?”秋冉问:“严不严重?”
章沁心把胳膊上挎着的手袋褪下来,道:“没什么要紧,眩晕。休息几天便好。”
“行行行,就你是二十四孝好媳妇!”唐菲儿急不可待地拉着她的手入席,笑道:“咱们快点开始吧。”
四位美人落座,满室馨香升起。当得上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唐菲儿和杜韵琳坐对家,秋冉和章沁心坐对家。八只环肥燕瘦的胳膊在桌上你来我往,一圈又一圈下来。
唐菲儿和杜韵琳各有输赢,章沁心输得最多,唯有秋冉只输不赢。牌章和手气不顺,打着打着,她一顿乱来。坐她下手的唐菲儿乐开花,有吃有碰,又胡又杠。
打了七八圈后,秋冉的脑袋里闹嗡嗡地疼。她对小菱说道:“去把越姨太请过来,替我一会,我正头实在疼得受不了。”
“哎呀,那怎么行?”唐菲儿不愿换人打散自己的手气,嘟囔着说。
“我实在头疼。如果越美不来,我也玩不下去了。”
听到牌局要散,杜韵琳立马说道:“换人就换人,小菱,你快去。”
“是。”
小菱去了。不一会儿和着越美同来。
未见人影先闻人声,越美在院子里就笑道:“远远听见你们在摸骨牌的声音,又笑又闹的在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就说你的坏话。”
章沁心的调皮话刚出口,便惹得众人哄笑。越美掀开竹帘进来,在她脸上掐一把,说道:“我猜,一定是你说我坏话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