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心存胆颤心惊地把早点摆在桌子上,他耳朵里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响声,一边打量坐在椅子上的上官宜鸢。
有的两口子像袁七爷和他夫人是秤不离铊,公不离婆。过得是让女人嫉妒,男人羡慕。有的两夫妻是天生的对头,上辈子的冤家,一见面就打,一说话就嚷。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袁克栋和上官宜鸢就是属于后者,在平京的时候打打闹闹家常便饭,耍刀弄枪都是小儿科。
两年前,袁司令直接把自己的太太送到疯人院关起来。彻底断了这段孽缘。
最近,松岛的上官家和平京的袁家签订了军事合同。上官家提出要接回上官宜鸢。
上官宜鸢回家才几个月?
雷心存在心里掐指一算,三四个月吧。现在就活蹦乱跳地来兴师问罪。看来疯人院也没有磨折她的韧性啊!
大概是看她看出了神,上官宜鸢抬手给雷心存一个微笑。
“咣当”一声,雷心存把手里的碗都摔到地上。
“有烟吗?”上官宜鸢问。
雷心存像被电触到一样,直起身体从上到下把自己的口袋全拍一遍,终于从裤兜里掏出香烟。敲出一根恭敬地递给她。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这女人有毒,看久了魂魄都被吸走。
“有火吗?”她问。
“有、有!”他赶紧又拿出打火机。
她叼着烟,凑近火源猛吸一口。呛人的烟味冲入肺里,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雷心存忙端来杯水,“三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烟糙,熏着你嗓子了。”
她嫣然一笑,捏着香烟叹息道:“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三少奶奶。”
“我怎么能忘记?”雷心存狗腿地说道。只要没有离婚,上官宜鸢就是袁家的三少奶奶,这是连袁克栋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宜鸢把烟还给雷心存,肺和嗓子难受得厉害。
“三少奶奶,我帮你倒杯水吧。”
“好,谢谢。”
袁克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雷心存在上官宜鸢面前现殷勤。他没说话,像往常一样走到餐桌边开始吃早点,看报纸。
稀饭、馒头、咸菜,都是最简单的纯中式早餐。他长着一个中国胃,吃不惯咖啡、牛奶、面包。
一刻钟后,他咽下最后一口粥,用餐巾擦了擦嘴,说道:“上官宜鸢,你想和我谈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圈椅沙发上的她像大赦一样站起来,深吸几口气,才说道:“我……我不想离婚。”
他愣一下,马上哈哈大笑三声。然后把餐巾扔到桌上,厉声说道:“为什么不想离婚?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们还可挽回,我们还有感情!忘了你说过吗?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我——”她面红耳赤地站着,手指绞着手绢,胸部剧烈起伏。
“说话啊!哑巴了?”
一声怒吼,她被吓得一跳。眼睛立马泛红,细若蚊蝇地说道:“我……我想仕安……”
袁克栋又发出一声冰冷的笑声,表明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你知道的,”她哭出来,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哀求,道:“我……我不能再生孩子了,仕安就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