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应声是,回身整理了下帐子,说声好好睡才走了出去,脚步远去,室内帐子里的女人唤声来人,值夜的仆妇忙近前,端着一碗温热的茶。
帐子里只伸出一只手,昏灯照耀下,肌肤细腻,指甲深红,丰腴迷人,仆妇掀起帐子将茶杯送进去。
女人的声音道:“听说那个小贱人越长越像她姐姐了。”
仆妇低笑:“夫人说笑了,她姐姐再美,不也被姑爷眼不眨一下的害死了?貌美没有用。”
“不是貌美无用,是在权势面前无用。”女人声懒懒,又一顿,“你这话说的,他不被美貌所惑,那当初看上我是因为什么?”
仆妇笑了:“那自然是因为将军与夫人是天造地设一双,一见钟情。”
女人咯咯笑了,将茶杯递出来“行了,睡吧,他就是看上那小贱人,也不过是个玩物。”
仆妇应声是,听着内里无声,慢慢的退出去。
书房里亮着灯,坐在虎皮椅上的男人在地上投下黑影。
站着的下人静静等了一刻,才有声音低低沉沉落下:“三月初十吗?是阿妍的生日啊。”
下人低头问:“将军,见还是不见?”
室内再次沉默一刻,李梁轻轻敲了敲桌面,驳驳几声:“告诉小姐,三月初十我在停云寺等她。”
李梁同意见她却不来桃花观,陈丹朱有些不解,杨敬却不意外。
“他自知做的恶事太多,你看他什么时候敢单独接近你?”他冷笑道。
陈丹朱默然,李梁几乎不踏足桃花观,因为说会睹物思人,姐姐的坟墓就在这里。
以前她听这话是觉得深情,现在则别有滋味了。
“无妨。”杨敬道,“只要提前知道李梁出现在哪里,就足够我做准备了,到时候我会埋伏在那里助你。”
陈丹朱点点头,深深一礼:“还好有敬哥哥。”
杨敬伸手搀住她,手没有再放开,看着眼前青春正在逝去的女子,神情怅然又一笑:“阿朱,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成亲了,也好,待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可相伴。”
三月初十,陈丹朱像往常一样上山,打了泉水,浇灌整理自己的园圃,园圃里有菜有花更多的是草药,带着清晨的露珠长的郁郁葱葱。
陈丹朱剪了一些花草放在篮子里,再去洗漱更衣,当静心师太见到她时吓了一跳。
“啊,丹朱。。。。”她看着眼前穿着大袖高襦裙,梳着百花鬓,婷婷袅袅而立的女子,那声娘子唤不出来,声音降低,喃喃,“小姐。”
陈丹朱笑问:“我梳着这个头是不是很怪?这还是我小时候最时兴的,现在都变了吧?”
静心师太摇头:“没有,很好看呢。”
再看陈丹朱没有像往日那般带着薄纱,露出远山眉黛,春波明眸,浅笑柔媚,有些恍惚有些失神。
陈丹朱长的真美。
陈丹朱略有些羞涩:“十年没出门下山了,怎么也要梳洗打扮一下,免得惊吓了世间。”
静心师太忙道:“丹朱娘子最最最好看。”
陈丹朱一笑,问:“车来了吗?”
静心师太点头:“来了来了,很早就到了,一直在山下等着娘子呢。”
陈丹朱拎着花篮款款迈步,静心师太落后一步跟随,两人一起来到山下,一辆黑色大马车在路边静候,看到陈丹朱走来,车夫利落的施礼,摆好了上车的凳子。
陈丹朱将篮子递给他,提裙上车,静心师太在后忍不住唤了声小姐。
陈丹朱回头对她一笑:“阿甜,我走啦。”
阿甜是静心师太的俗名,听这一声唤,她的眼泪再扑扑滴落,低头施礼:“二小姐,走好,阿甜很快就跟上。”
停云寺在京城的另一边,跟桃花观不同,它有千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