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景热情的招呼陈余生入座。
顾建国也没有再为难他,把泡好的茶推给了他。
自家的大白菜被这头猪拱了,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但不乐意归不乐意,他更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顾建国对陈余生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肚子里有墨水,见人不怯场,腹有诗书气自华,因而他拿出了自已珍藏的好茶叶招待他。
陈余生很健谈,一点拘束都没有。
他端起杯子,先是认真观察了一番沉浮的茶叶,然后轻轻晃动,再用鼻尖微微一嗅,这一套动作之后,神色豁然开朗:“顾叔,这太白银毫地道啊。”
顾建国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太白银毫?”
这茶是前段时间一个老朋友捎过来的,连老婆王丽景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女儿顾梦棠了,所以这道题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但让他惊奇的是,陈余生只是看了一眼漂浮的茶叶,嗅了一下茶香,就直接说出杯子里泡的是太白银毫,这也太厉害了吧?
要知道,这种闻香识茶的功夫,他喝了几十年了都做不到!
“顾叔你看,这茶叶条索雄壮,均整紧实,银毫满披,色泽翠润,闻起来茶香氤氲,回味甘甜……所以我才推测,这是桐柏山的名茶太白银毫。”
陈余生说得有理有据。
顾建国面露异色:“你对太白银毫很了解吗?”
陈余生摇摇头:“顾叔,我喝茶少,只是知道太白银毫产于桐柏山太白顶一带,采用无性繁育的良种茶树‘福鼎大毫’和‘福鼎大白’创制而成的。”
“不怕您笑话,我能认出来纯粹是机缘巧合,我大学一个室友是桐柏的,给我们带了四年的太白银毫……但您这儿的明显更正宗更地道。”
顾建国听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我喝了一辈子茶了都不能闻香识茶,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能做到呢,原来是大学喝了四年的太白银毫!
两人谈论的话题逐渐转移到了茶上:
“顾叔,您这个观点说的太对了,陆羽在《茶经》中说道,茶性俭,不宜广,则其味黯澹,且如一满碗,啜半而味寡,况其广乎……”
陈余生引经据典,出口成章。
顾建国跟他越聊越觉得投机,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如果不是考虑到年龄相差太多,他甚至都想跟陈余生焚香结拜为异姓兄弟。
王丽景面带微笑的在旁边听着,频频点头,这小伙子真不错,没把学的知识还给老师……
顾梦棠则是全程处于懵圈状态。
我带你回来只是应付差事的啊。
你怎么整得跟真的一样?
她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已可能给自已挖了一个没办法填上的巨坑!
话说陈余生这个家伙终日游手好闲的,不是骗吃骗喝,就是骗女孩子上床,他怎么……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学问了呢?
自已的老爸是语文老师啊,跟他谈茶道谈文学,这不是找死吗?
但陈余生侃侃而谈,游刃有余,把顾建国忽悠得两眼直放光,就像是一个脾气执拗的老夫子,发现学生中有一块了不得的璞玉似的。
“我还担心你爸不给人家好脸色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王丽景说了半天,发现女儿一点回应都没有。
扭头一看,顾梦棠的注意力全都在陈余生身上,眼睛连眨一下都不带眨的,压根没听到她说话。
“哎,女大不中留啊。”
王丽景心里叹了一声,起身去厨房做饭。
顾梦棠突然意识到,她虽然跟陈余生相识四年多了,但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这个家伙渣是真的渣,但他身上有一股特别迷人的气质,总能于无声处起惊雷,给人以惊喜,让人欲罢不能。
顾建国去洗手间了。
陈余生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了顾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