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算很偏了,但最关键的是走一个路口可以进入法租界,向东走两个路口就能到华界电车线路上。
出入非常方便,当然对于这些农村人来说越繁荣越不容易习惯,能先安顿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华人都是稳下来才找到合适自己做的。
农村人没有这么讲究,一间房用一块破布中间一隔,母亲睡里面,儿子用砖头木板一叠而上,又成了两间房。
还没算完,在过道上摆上锅碗瓢盆,又加了个橱房。
所以说小小的房间被挤的满满,没有丝毫的多余空间,平常人家吃喝拉撒全在一个房间内,厕所就是一个木桶。
如果父母齐全的,办着大事时儿女都能清晰地听到上体育课的声音。
动作大一些床都有可能崩塌。
一间小院子,四间瓦房四家人,还好中间院子有张石桌。这就是平凡人的杂物房一样,不过也算有片瓦遮头了。
出了房间,才让人感觉不太拥挤。
四个女人出去找菜市场了,余下的四个发小都在收拾起房子,打扫干净卫生。这种房子全是灰尘,只有稍稍有点钱的流民才会住得起了。
五块大洋一个月,这可不是小数了。
没钱的想搭个滚地龙,也要挑人家肯让你自己搭棚的地方。
随意收拾了一下,齐六斤坐于院子中的石桌上,拿出报纸开始看了起来,1916年的上海申报、民国日报,纸质也像草纸一般差。
《民国日报》,是陈美等人创办的报纸。
排版有些混乱,大大小小,还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看的。主要是看广告,消息,啥大学招考插班生、招工。
思考了要发展的方向,这是要读书呢?打工呢?还是开展小偷小摸的业务呢?
现在他们就是一群流浪的小赤佬、瘪三,没钱、没房、没工作、没身份。
又看看《苏报》,《时事新报》,这些报纸字体还好自己年轻,没放大镜还真不方便看。
“六斤,你又偷懒不干活了?”这时已经整理好自己房间的王春儿擦着头上的汗,走出了她的房间来,看到一直在看着报纸的齐六斤,问道。
“呃,春儿,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多了解一下这里的实际情况,才能选择我们要去干些什么。”
“你懂得好多啊,我们以前天天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会认得字,能教教我吗?”
“可以啊,我认得的也不多,等我们安顿好了带你一起去读下夜校,多认字才能混的好。”齐六斤看向小姑娘,也不知道咋地了,这天眼怎么上次能激活,现在怎么打开也不知道了。
唉,不好用的功能。
“真的吗?”
“当然,你是我媳妇嘛。”
“呃,我去帮你打扫一下房间吧。”这时的王春儿脸红了起来,转身就走向齐六斤的房间,开始帮忙打扫,应该是害羞了。
“六斤,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呢。”秦林也干完了活,走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左脚搭于石櫈之上,敲了起来,有些累。
“随便,还是多想一下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没有生计会饿死,你三餐还没解决就想女人。”齐六斤瞄了他一眼,少年心性还真不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凶险,上海滩不是这么容易混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时胖子朱二解开了自己的布纽扣,用毛巾擦着汗水,难得的出力干活一把。
他来到石櫈上坐了下来,另一只脚却搭在另一张空石櫈之上,给自己敲着痛脚。
要知道贫苦的农村人都是没有袜子的破布鞋,鞋底也是母亲自己纳的,穿起来很硌脚。
时间一长会磨出水泡。
“聊接下来怎么混。”秦林无奈放下了脚,双手抓起头发来,似乎听懂了齐六斤所说的。没文化的怎么思考,就是一条路卖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