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早朝之上。
“皇上驾到!”
随着这声高呼响起,朝堂之上所有人都迅速跪伏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群臣,缓缓开口道:“众爱卿平身吧!”听到这话,文武百官才敢站起身来,按照官阶高低整齐排列好,各就各位。
此时,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家都知道,索尼大人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上朝了。自从上次早朝时他的哮喘病突然发作以来,这位老臣便一直卧病在床。因此,这段时间鳌拜一直代替索尼主持朝会。
鳌拜向康熙皇帝拱手禀报说:“启奏皇上,自从换地令下达至今已满两个月,但户部却似乎毫无动静。”
康熙皇帝一听到
"换地
"二字,心中不禁一紧,但他还是强作镇定,不敢多言。接着,他转头对户部尚书苏纳海问道:“苏纳海,关于换地一事,你们户部处理得怎么样了?”
苏纳海闻言,急忙站出来回答道:“启禀皇上、鳌中堂,两个月来,户部已派遣一百多名官员前往二十一个县调查勘察土地状况。目前,保定地区的麦收工作已经完成,而永平府的麦收尚未开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惶恐,因为他深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以及背后所涉及的复杂利益关系。
鳌拜猛然间提高嗓音,大声呵责道:“为何还不开始?”
苏纳海被鳌拜这突如其来的怒声质问吓得浑身一抖,随即便连忙回应道:“鳌中堂息怒,请听下官解释。自古以来,麦子成熟的顺序都是由南至北,通常情况下,河南地区的麦收工作早已结束一个月之久,可保定府这边的麦收却尚未开始。而等到保定的麦收完成之后,大概再过五到十天,永平府的麦收才会逐渐拉开序幕。”
鳌拜心里清楚自已刚刚有些失态,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也确实理亏,于是他迅速改变话题,继续追问:“那么关于此次查勘的最终结果究竟如何呢?”
苏纳海并没有因为鳌拜的态度转变而乱了阵脚,只见他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说:“经过详细查勘,我们发现在各个旗下都存在着大量因风沙和水患而导致无法耕种的土地,并且这些土地的受损情况相当严重。值得注意的是,镶黄旗所拥有的这类土地数量最多,状况也最为恶劣。”
鳌拜听到“镶黄旗不能耕种的土地最多”这句话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他用力一拍椅子扶手,怒声说道:“都是当年你们正白旗的多尔衮强行换地,才导致皇上的镶黄旗连一块好地都没有!”面对鳌拜的质问,苏纳海吓得不敢言语。
鳌拜并未罢休,他继续追问:“苏纳海,搬迁安置银筹集了多少?”苏纳海声音颤抖着回答道:“禀鳌中堂,户部已经筹集了五百万两银子。等这次麦收过后,预计还能再收取一百万两左右,这样应该足够支付二十一个县搬迁安置的费用了。”
正当鳌拜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侍卫的禀报声:“启禀皇上,直隶总督朱昌祚、直隶巡抚王登联的折子到了。”
鳌拜接过折子读到:“启禀皇上,保定府两黄旗的土地麦收已经完结,可丈量土地一事,却受到较大的阻力,当地旗人均不想搬迁,也拒不配合。他们认为搬到永平府不过是以地换地,也没有任何增加土地,两黄旗如今是人多地少,搬迁至永平府后,人会更多,地会更少。”
鳌拜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大声道:“正是如此,永平府地域狭窄,实难满足需求,应再划几县予我两黄旗!”
他环顾四周,见无人敢应声,便接着高声道:“就将顺义县、密云县、怀柔县和平谷县划归我两黄旗吧!”
苏纳海心中一惊,急忙起身拱手道:“鳌中堂,此举关乎民生,敢问这四县百姓该当如何安置?”
鳌拜双眼圆睁,怒斥道:“哼!赶至保定府一带便是!若有愿入旗者,尽可投充!”
苏纳海心中可谓是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本来身上的担子就已经够沉重的了,现在可好,又多了四个县要换地。可是这些老百姓如果都赶到保定去,他们住在哪里呢?又在哪里种地吃饭呢?这场朝会下来,户部原本就不充裕的人手更是变得捉襟见肘。
苏纳海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说道:“鳌中堂啊,户部在京城的官员只剩下十个人了,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前往顺义等四县去丈量土地和做统计工作了呀。”
鳌拜则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苏纳海,然后慢慢悠悠地回答道:“既然这样,那户部就不用管这件事了,由老夫来安排吧!”
朝会结束,众文武百官散去,然而真正的朝会才马上到来。
鳌拜家的书房中,鳌拜居中坐定,鳌拜一党的文武众人位列两旁。
鳌拜率先开口道:“今日老夫再次为我们两黄旗争取到了顺义的四个县,兵部尚书噶褚哈,老夫命令你立刻前往这四个县,将那些人统统赶走,如果有人不愿意离开,就留下他们做我们的奴才吧。此外,这些土地也要分配给在座的各位。你身为兵部尚书,至少也应该分到二十顷地才对吧?”鳌拜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声。
兵部尚书噶褚哈笑着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遵命!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此时,大学士班布尔善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说道:“鳌中堂此次行事真是英明至极啊!我们两黄旗不仅获得了永平府的肥沃土地,还得到了京城北部的四个县。这样一来,苏克沙哈既无法守住永平府,又丢尽了脸面。以后,他在旗人中的威望恐怕荡然无存,连他自已正白旗的人都会看不起他……”
班布尔善的一番话说完,现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班布尔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鳌中堂啊,您看那户部尚书苏纳海可是苏克沙哈一党的核心人物呀。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对换地之事并不上心啊。”
兵部尚书噶褚哈也附和道:“是啊,我还听闻苏纳海与直隶总督朱昌祚以及巡抚王登联暗中勾结,企图阻挠圈地计划的实施呢!”
班布尔善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说道:“鳌中堂一直苦于户部和直隶的官员不是自已的心腹,如今这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鳌拜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哦?班布尔善大人所言何意?还请明示。”
只见班布尔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可以借助圈地之事,将苏克沙哈的党羽朱昌祚、王登联、苏纳海一举铲除,再换上我们信得过的人。如此一来,户部和直隶便可完全掌控在我们手中啦!”说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鳌拜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班布尔善,你可有好办法?”
只见班布尔善走近鳌拜,随后贴在鳌拜的耳边,小声耳语几句,顿时鳌拜与班布尔善皆哈哈大笑。
鳌拜笑完之后说道:“好,就依班布尔善的主意,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