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大哥哥,灰灰是不是就要死了——”灰灰攥紧了两人的衣袖,可怜的道。
“不……不会的,我不会让让让让你有事的。”向左拉过灰灰的手,开始为灰灰把脉。路曼声相信他,这小子的医术不成问题,这应该就是问题所在了。在上山后,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疑问到了这里,终于找到了答案。
“路路路姑娘,这是一种热热疮。成因是服服下了热沸散,再辅以黄酒三三三杯,经过半日的酝酝酿,才会发发作。”
关于这个病,路曼声倒是有个好法子。这一点,向左与她倒是不谋而合。用角蒿烧成灰,敷在疮患处,一夜见效,两夜痊愈。如果有汁,需吐出,不能咽下。
这话乍一听就像卖假药的,但却是真的。尤其是出自路曼声和向左的口中,那就更不是假的。
“你照顾他们,我去找药。”
向左点点头,这个时候救人要紧,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尽管时间已经不够了,待路曼声找完药回来,喂他们喝下,那两柱香的时间也早就过了。
难道他们真的要止步于此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但向左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在病人的安危面前,总要做个抉择。他第一次参加杏林盛会,如果能在这里止步,那还是有价值的。
向左有一事不明白,路曼声这么坚持继续会试的考核,那证明她对这个会试抱着相当大的期待。他不明白,一个这么坚持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在会试中成功晋级的大夫,为何可以这么毫不犹豫地放弃晋级资格,第一时间便去采草药?
向左本身就是一个大夫,也很重视每一位病人的性命。路曼声的做法,别人不了解,他却是了解的。因为换成他,他也会这样去做。向左选择和路曼声站在一条线,和她一块留下来,在某一点岂非就证明了他与路曼声是同一种人?
“大哥哥,我好难受……”灰灰不停地想要挠着痒痒,但他的小手在向左的手心攥着,想挠也没法挠。
“灰灰乖,这不不能挠,会破破的。”
“大哥哥,灰灰……灰灰,是不是见不到爷爷和姐姐了……”人一旦难受,便会绝望。没有多大的病情,也会认为自己下一刻就要挂了。灰灰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早晨欢欢喜喜领着银钱上山,没有想到这会儿却变成了这样。
“灰灰别别……别怕,你路路路姐姐已经去采药了,你们马马上就没没事了。”向左一边回着话,一边看下山上的方向,路姑娘去了已经有一阵子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角蒿,性喜湿润的砂质壤土,花期——9月,果期是9——11月,应该庆幸,此时正是角蒿结果时节,在这座山头上就分布有角蒿。从这一点,也验证了他们的猜测。正是因为这座山上分布着角蒿,他们才敢出这样的考题。只是他们发现得太晚了,等想到办法来医治他们的时候,离比赛结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其他的大夫呢,向左有理由相信,那些人肯定也没找出这些病人真正的病根。即便没有找出,在规定的时间内下了山,依然让他们晋级了。
如果他们现在下山,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即便到山下再救人,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每个人都能理解的话,向左却说不出来,也不会这么说。尤其在看着那孩子羸弱地和他说着话,直呼着痒时,他更没法让他们等到下山再接受营救。何况,以灰灰和那位的情况,他和路姑娘也没法将人弄下山去。
可是,他不想在这里被淘汰,也不想路姑娘在这里淘汰。如果真要有个人做出牺牲,就让他来。
他说过,要照顾路姑娘,结果这一路上,不但没有照顾好路姑娘,反而处处受她照顾。
“大哥哥,你要哪儿去——”灰灰看到向左吃力地背起那个年轻病人,往山上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去。
“灰灰,你路……路姐姐回来,就就让她带你下下山……她要问起来,就说我我先下山去去了……”如果说他上了山,那路姑娘一定不肯下去,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陪他一块儿留在山上。
可他不想这样,他明年再来一次也没关系,路姑娘不一样,她舍弃了陛下亲封的“百杰”头衔,在这里淘汰,那承受的就多了。最重要的是,路姑娘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大夫,敢于追求,也敢于舍弃。这一路上下来,更是让向左见识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路曼声,为了这一点,他留下来。
路曼声回来了,带回来了角蒿,但等着她的人,只有咿咿呼痛的灰灰,向左和那位年轻病人消失在了这座山头,完全看不到半点踪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