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生意,不过是价值交换。低价进高价出,赚其中差价罢了。”
尤清之叹气:“这样浅显的道理,外头几个人不晓得。若真如你口中这般简单,世上哪还有穷人?”
扬之被大姐姐当头一棒,愣着说不出话来。
尤清之拉她挨着自己坐下,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说要做布匹生意,货源何来?客源何来?现今市价如何?
我只挑这个几个问你,你可能回答?”
扬之汗颜:“我不能。”
“这就是了,”尤清之拍拍她的手:“我非是要拦阻你行商贾之事,而是你这样凭意气用事,我借给你的钱也只能拿出去打水漂。”
扬之无精打采道:“读书尚有先生,我去何处学经商呢?”
“学技艺的行当尚有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更何况是经商,岂不是让别人来抢自家的生意?”
“我明白了,大姐姐。”
尤清之笑道:“你已有了寻常人没有的资本,用不着这般着急。”
扬之困惑地看向大姐姐。
“一是本钱,我原是给你和婉之都备了嫁妆,既你要招赘,就可抿去这一笔。这些‘嫁妆’够你拿去做生意了。”
“二就是你大姐姐我,我有二品诰命,有能递奏折上达天听的公爹,有四品奉恩将军的儿子。
虽不能帮你侵轧你的对手,可至少能保证别人不会侵轧到你的头上。”
尤清之还有些话没有告诉她,她杏花庄的生意皇帝还白拿着分红呢。
扬之笑道:“若是我做生意赔了本,无人愿入赘如何?”
“那就趁早放手,姐姐自然会赏你一口饭吃。”
扬之自然不服,又是给尤清之端茶倒水,一时又给她捶肩打扇。
“好姐姐,你聪慧能干,给我支个招呀。”
尤清之等她把自己服侍得妥妥当当了才说:“你今日心血来潮,忽说起什么布匹生意,想又是为了毕家,这我不答应。”
见扬之脸上浮现羞惭之色,尤清之方道:“姐妹们不是说要宴集结社,请各家小姐们前来。你先去瞧瞧,这些小姐们最爱把钱花在何处。”
扬之不解:“惜春妹妹和黛玉妹妹也是大家小姐,我只看她们就晓得了。”
“那你先说说。”
“除去衣食住行,惜春妹妹也不好穿着打扮,只喜收集古画。另就是那些颜料,有些难得的比金玉还贵呢。
至于黛玉妹妹,这才几日,我尚看不出来。”
尤清之笑道:“这就是了,惜春从小学画,故而在这上头花费得多些。可黛玉就少了这些,可见闺秀们也不全然都精于画技。
我让你去瞧的,是众人都喜欢的,还有你能想法子弄来的东西。
譬如颜料,就是你明白赚得多,你没有弄来颜料的本事,想也是白想。”
扬之豁然开朗:“多谢大姐姐指教。”
尤清之嗔道:“我也不大通这些,只是比你长了些年岁,看得多了,略懂了一些。你若决心要经商,日后苦头可够你吃的。”
“我不怕吃苦。”
尤清之轻抬下巴,“姐妹们叫你去呢,快别缠着我了。”
扬之转身,便见惜春正朝自己招手。
“大姐姐,我去了。”
“去吧去吧。”
王熙凤送走贾琏,正来和尤清之说话。
见四位姑娘在外间说话,大声笑道:“姑娘们商量什么好事,也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