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犀就用锐利的眼神看他,一句话都不说,舒望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习惯性的开始心慌,慌完了又想,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干脆挑明了,于是凶神恶煞般咬牙吼道,“你是我丈夫,我怎么不能摸了,你放开我手,我现在就要摸,而且我不要隔着裤子摸,我就要你光着摸。”
周犀还是没说话,空气安静得吓人。
舒望北吼完了勇气用的差不多了,开始心虚,偷摸的用眼角瞄周犀,瞄了好几眼以后,在床上跪坐好,缓和了脸色,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晃了晃自己被拉住的手,软声软语道,“求你了,让我摸一下吧,就一下,隔着裤子也行。”
周犀终于动了,他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松开握着舒望北的手,叹了口气,拍了拍舒望北的头顶道,“我想想。”
“啊?”舒望北没明白咋回事,“想什么?”
问完这话,舒望北才明白周犀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兴奋和不可思议。
周犀没回答,眼睛往床头柜上扫了一眼,“你今天的字帖还没交上来。”
心头刚涌起的热情立刻就被浇了盆冷水,舒望北嘴巴张成O型,妈蛋,他今天光顾着飘飘然了,根本把这茬给忘了,不仅字帖没写,字典他也没背。
周犀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的资深教师,一看他这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千字。”周犀语气冷淡道。
“啊?”舒望北还懵着呢。
“思想汇报,”周犀接着说道,“今晚睡觉前交给我。”
舒望北嘴巴张得能往里塞颗大馅饺子了,“我。。。。。。我。。。。。。。。”
周犀指了指衣柜,“外面冷,一会儿出去你穿我那件黑色的大衣,毛衣多穿两层。”
舒望北一脸震惊,“不是。。。。。。这大晚上的你要赶我出去睡?”
周犀摇头,“你帮我出去干点儿活。”
好半晌,舒望北的心跳才恢复正常,他压下恶心的感觉,眼神茫然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目光陡然凝固住了,他突然坐起身来,胡乱的摸了一圈自己的身体,像是不认识一样抬起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看了好半天,眼神里都是震惊与怀疑。
他那时候的视力还很好,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了桌子上的日历,“正月初一”几个字上被人用笔划了个圈儿,这一天代表着这人又长了一岁。划这个圈的不是别人,正是舒望北,或者说是1984年的20岁的舒望北。
。。。。。。
土坯房里的灯被打开了,开灯的人已经在镜子前面站了十多分钟,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镜子里曾经熟悉的自己,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都没了,镜子里是一个看起来瘦弱普通但是异常年轻的男孩。
这张脸勉强称得上清秀,眼睛不大不小,眼珠是浅淡的褐色,鼻梁算是挺拔,嘴和其他五官相比偏大了一些,脸型是小国字脸。
这个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他就是一天天从这个时候慢慢变老,日夜操劳到最终死去的。
眼泪顺着舒望北的脸颊缓缓淌下,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他的身体被烫到似的轻颤了一下,没想到,在他四十岁孤独痛苦的死去之后,他竟然能重新回到过去再活一回,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伸手几下子抹掉泪水,他对着镜子说,“舒望北,这次,你要活得像个人样儿!”
。。。。。。
第二天,舒望北起得很早,他喂完院子里的鸡|鸭|鹅之后,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还从鸡窝里掏出个鸡蛋卧在面里,算是补偿昨天的生日。这顿饭他吃的格外的慢,格外的仔细。
在上一世,他是饿着肚子走的,临死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连个给他送终的人都没有。吃过早饭,他把院子里的地好好扫了一遍,把清出来的家禽粪便用筐子装好,运到了后园子里,留着堆肥,又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把屋子彻底收拾了一遍,扔出去不少垃圾,收拾好了,他四周看了看,虽然还是破,但是起码干净顺眼多了。
20岁这年,他爸离世刚好五年整,亲戚已经多年不来往,家里就剩他自己孤零零的凑合过日子,那时候他不懂事,每天得过且过,偶尔他奶奶背着他大伯给他点儿自己的养老钱,算是他的主要收入,有时候实在揭不开锅了,就去给别人家干活打打短工,赚到几个钱,就又回家混日子。家里头又脏又乱,他自己也不在意,衣服脏的连底色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