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爷道:“那倒也没有。”
沈璧君道:“那么,想必是他们对公子有什么无礼之处?”
阔少爷道:“就算是他们对在下有些无礼,在下又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沈璧君道:“如此说来,公子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就令人不解了。”
阔少爷笑了笑,道:“姑娘难道定要求解么?”
沈璧君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两人说话都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全没有半分火气,别的人却瞧得全都怔住了,只有萧十一郎还是一直躺在那里不动,似已烂醉如泥。
过了半晌,沈璧君突然道:“请。”
阔少爷也怔了怔,道:“请什么?”
沈璧君仍是不动声色,毫无表情地道:“请出手。”
阔少爷红红的脸一下子忽然变白了,道:“出……出手?你难道要我向你出手?”
沈璧君道:“公子毫无理由杀了他们,必有用心,我既然问不出,也只有以武相见了。”
阔少爷道:“不过……不过……姑娘是江湖有名的剑客,我只是个小孩子,怎么打得过你?”
沈璧君道:“公子也不必太谦,请!”
阔少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想杀……杀了我,替他们偿命。”他竟似怕得要命,连声音都发起抖来。
沈璧君道:“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阔少爷苦着脸道:“我只不过杀了你两个奴才而已,你就要我偿命,你……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沈璧君道:“奴才也是一条命,不是吗?”
阔少爷眼圈儿也红了,突然跪了下来,流着泪道:“我一时失手杀了他们,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姐姐人又美,心又好,一定不忍心杀我这样一个小孩子的。”
他说话本来非但有条有理,而且老气横秋,此刻忽然间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调皮撒赖的小孩子。
沈璧君倒怔住了。
江湖中的事,她本来就不善应付,遇着这样的人,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阔少爷连眼泪都已流了下来,颤声道:“姐姐你若觉得还没有出气,就把我带来的人随便挑两个杀了吧,姐姐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无论谁对这么样一个小孩子都无法下得了手的,何况沈璧君。谁知就在这时,这可怜兮兮的小孩子突然在地上一滚,左腿扫向沈璧君的足踝,右腿踢向沈璧君的下腹,左右双手中,闪电般射出了七八件暗器,有的强劲如矢,有的盘旋飞舞。
他两只手方才明明还是空空如也,此刻突然间竟有七八种不同的暗器同时射了出来,简直令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暗器是哪里来的。
沈璧君居然还是不动声色,只皱了皱眉,长袖已流云般卷出,那七八种暗器被袖风一卷,竟立刻无影无踪。
要知沈家的祖传“金针”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会发暗器的人,自然也会收。沈璧君心肠柔弱,出手虽够快,够准,却不够狠,沈太君总认为她发暗器的手法还未练到家,如临大敌,难免要吃亏。
所以沈太君就要她在收暗器的手法上多下苦功,这一手“云卷流星”,使出来不带一点烟火气,的确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功夫。
她脚下踩的步法更灵动优美,而且极有效,只见她脚步微错,已将阔少爷踢出来的鸳鸯腿恰巧避过。
谁知这位阔少爷身上的花样之多,简直多得令人无法想象,他两腿虽是踢空,靴子里即又“铮”的一声,弹出了两柄尖刀。
他七八件暗器虽打空,袖子里却又“啵”地射出了两股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