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没有扶他,也没有说让他起身,还是一脸慈和道:“张弛啊,你这声师公?可真把我给叫糊涂了。”
张弛觉得这老爷子在装,认不出自己才怪。
秦绿竹的这位外公绝对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别看老先生一脸慈祥,心中不知憋着什么坏招呢,可为啥感受不到他一丁一点的火力值?害他多花了二十万,难道他就不想揍我?
张弛恭恭敬敬解释道:“师公,您小儿子是我师父,在北辰的时候正式拜师入门。”
这么大的事情秦老爷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就算师父谢忠军不说,秦绿竹也应该会提到吧。
秦老爷子从保姆手中接过一杯茶,啜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道:“你说得是谢忠军?”
张弛点了点头,师父的名讳,秦老爷子叫得,自己可叫不得。
秦老爷子道:“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招摇撞骗,蒙混度日。他那点微末道行也敢收徒弟?何德何能,简直是误人子弟,你起来吧,我跟他说此事做不得数。”
张大仙人一听心凉了半截,老爷子就算报复也不会采用直接的手段,拐弯抹角,剪除自己周围的联系,将自己孤立,然后再慢慢折磨,方能出心头的那口恶气。
这货善于换位思考,直接把自己代入成秦老爷子了,如果他是秦老爷子,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人家这是要将自己逐出师门呢,张弛不由得联想起自己被逐出天庭的往事,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泣下。
张弛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承蒙师父对我抬爱,以后就算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我永远都是他的徒弟。”
态度虽然诚恳,可也顺便告诉秦老爷子,师父已经拜过了,就算你让谢忠军把我逐出门墙,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法改变。
你认不认我,反正我都认你,这事儿没商量,也没有退货的余地。一日夫妻百日恩,离了婚还得叫前夫呢。
秦老爷子打量着张弛,他认不出这小子才怪,这一年他都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被俩毛头小伙子给套路了,多花了二十万,你说气人不?
钱财乃身外之物,可咱老人家丢不起那人。二十万呢!我老秦这辈子最疼得就是钱,不该花的钱,多花一分我都心疼。上周庆丰包子铺少找给我一块钱,我都心疼了一星期,这二十万,岂不是要让我掰着手指头疼到驾鹤西去的那一天。
秦老爷子的表情越是风轻云淡,张大仙人越是心悬利剑,不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落下。
秦老道:“总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张弛这才站起身来,依然没有感应到怒火值,也没有感应到武力值,换成过去,张弛能够断定秦老对自己没有敌意,可现在他却吃不准了。
师父谢忠军是已经达到开山境的三品高手,虽然不清楚秦绿竹到达了什么境界,可从山村雨夜,秦绿竹用石锁击杀野狼的表现也知道她战斗力爆棚。
如此看来秦家应该是武学世家,最厉害得或许就是眼前的秦老。
想起自己此前跟秦老的摩擦,张大仙人不禁一阵口干舌燥,拿起茶几上的茶盏,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水能灭火,虽然灭得不是三昧真火,可至少能解渴。
“张弛,咱们之前见过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张弛暗叹,揣着明白装糊涂,老爷子这就没劲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这都狭路相逢了,您老对我有怨气只管图穷匕见,何必弯弯绕绕,他笑道:“我看师公也觉得面善……”
正准备老老实实承认潘家园的事情,然后给秦老认个错,争取获得宽大处理。徒孙给师公认错,不丢人。
可秦老却又打断他的话:“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的照片,还是绿竹发给我的呢,老喽,你看我这记性。”
兜了一个圈子,却偏偏不提潘家园的事情。
张弛都替他着急,秦老是个太极高手吧,兜圈子一流,只见他来回画着圈儿就不见他出手。
您老人家就不能给我个痛快,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主动承认,可又一想,老爷子指不定从他身上找到了猫戏老鼠的快感,一下就把他虐死那多没劲,老人家要好好玩弄一下自己这个鲜鲜嫩嫩的小仙肉。
真要是这样,秦老就有点小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