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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很安静,不乏过来借阅的人,梁瓷转过头,悄声说:“怎么才来?”
李容曼笑:“出门自然得打扮打扮,尤其是跟闺蜜,不能被你比下去。”
她闻言抿嘴笑了,轻轻叹了口气,“我一个已婚妇女,对你能构成什么威胁?”
李容曼很好奇她跟高教授的关系,关心道:“你真要离婚的话,在学院里的地位挺尴尬的。其实高教授一开始真挺好,那时候帮你改论文发文章,陪你加班熬夜,还从饭店点餐,直接打包送到研究生办公室。可能也用过真心的。”
梁瓷低下头沉默了会儿,“男人一开始不都这个样。”
李容曼说:“离婚这事,高教授怎么说?”
她摇了摇头,“已经没什么夫妻情分了。”
李容曼欲言又止,最后才说:“你这么年轻,还能遇见更好的。家里说了吗?”
梁瓷叹气,“我至今都没敢说,好久没回家了,每次打电话妈妈问起,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李容曼觉得梁瓷就是家教太严格了,从小到大没有什么话语权,根据她的经验,一般越听话的孩子越容易惊世骇俗,往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所以梁瓷就硬气了这么一回,还选错了人。
有些男人爱偷吃是天性,根本没什么所谓的改过自新,就像吸过毒的人复吸的可能性很大一样。
年纪大的男人都功利,高教授可能一开始也怀揣几分真心,只是把梁瓷想错了,她是脾气好,不是没脾气。梁瓷从察觉不对到实锤,一直都不愿意相信,高教授也从一开始的愧疚演变成了处变不惊。
这期间梁瓷经常对她感慨,说女孩子该谈恋爱的时候一定要谈恋爱,这样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见多识广,就不容易被骗了。
毕竟是知道内幕的人,李容曼还是可以理解梁瓷的,高永房虽然年纪半百,但保养得好,想当初迷倒了不少小姑娘。课堂上从来不点名,出勤率却居高不下。
梁瓷从外校保送过来,硕博连读,一直跟高永房到博士毕业,李容曼跟梁瓷不是一个导师,在隔壁实验组,不过对梁瓷这个才女却有所耳闻,到了博士期间,交情就好了,后来一起留校做老师。
不过这个世界对女孩子还是很苛刻的,在了解梁瓷之前,李容曼很看不起她,觉得梁瓷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胡搞八搞,不好好念书,转走歪门邪道。
毕竟那个时候,在大家眼里,都是这么认为的。
就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美丽就是原罪,不管你贞洁与否,在别人嘴里都是骚货,就是不折不扣的祸水,你要接受男人的意银和女人的嫉妒与不忿,谁叫你这么幸运,长得好,有才,还嫁给了教授。
所以在教授明里暗里追求的那半年,梁瓷虽然对教授有爱慕之心但也很犹豫,梁瓷最后被俘获,实在也没什么悬念,毕竟小姑娘都抵不住成熟稳住的魅力大叔。
当然李容曼后来才知道梁瓷早就仰慕高教授很久了,具体从什么时候,不好说,也说不准。
总之李容曼一开始对梁瓷这个人很排斥,以讹传讹,传着传着假的也就成了真的,经手的人一多,谁还在意是真是假,八卦就是了。
后来了解一些内幕以后很愧疚,因为她也曾站在对立面质疑、鄙视、推波助澜过,至今回想,都觉得舆论压力可能也是加速梁瓷跟高教授婚姻破裂的一方面原因。
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足够成熟不被舆论压迫,但等到面临的时候,才会明白,人都是群居动物。
时至今日,高教授耐不住寂寞翻了婚姻围城的墙,责难之声仍然围绕着梁瓷,有人问为什么她这么高学历却眼瞎,有人问为什么她眼光这么不行,甚至还有人表示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嫁给高永房。
人生又不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好像说不出个子丑寅某,就不能给身为路人甲的吃瓜群众一个交代。
梁瓷结完账,看见李容曼站在书架旁盯着一本油画集发呆,钱夹放进包,提着书袋走过去,侧头,微微往下低:“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