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了他说的话,卫常谦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嫉贤妒能、倾轧同窗的人!得亏他没收啊!这要是收下了,可比收十个楚鹤荣还可怕!
后来卫常谦又听到了他口口声声骂自己是江湖骗子,就脸黑得堪比锅底了。
秦子玉听到姜桃的话,转头看到了卫常谦,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卫先生,您怎么在这里?”他问了和姜桃一样的话。
卫常谦气极反笑,“可当不起秦公子一句‘卫先生’,我是江湖骗子!”
秦子玉忙收起笑,急急地解释道:“我何时这样说过先生了,我是说姜杨嘴里提的那个特地跑学生家里,还带礼物的……”说着他看到卫常谦手里的东西,额头立刻冒起了冷汗,不敢置信道:“您就是姜杨说的先生?”
卫常谦懒得和他多说,径自走过他身边。
秦子玉忙又喊道:“卫先生,误会一场啊!我不知道是您啊!”
卫常谦最重视名声的,不然也不会在知道楚鹤荣是个草包之后,越发急切地要为自己寻一个能护住名声的学生,还愿意跟着姜杨回家来见他弟弟。
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略显心急的行径,在旁人看来就成了‘江湖骗子’了!而且是当着他十分满意的未来学生面前诋毁他!
秦子玉看卫常谦头也不回地进了宅子,焦急道:“今天真是误会一场,明日我带着礼物登门谢罪!”
卫常谦嚯地转身,气道:“不敢不敢,我一届‘江湖骗子’,何至于让秦公子登门?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姜杨已经是我的学生,我不会再收旁人了。秦公子趁早歇了心思,我们卫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也得亏卫常谦多年的良好素养,他虽然怒极,却也没说什么不雅之言。
只是他心里活动旁人就不得知了,反正姜桃猜着肯定是要爆粗口了。
不等秦子玉再多说什么,姜桃跨出大门把姜杨拉进了门,然后‘啪’一声关上了门。
秦子玉在外头急的恨不能翻墙进去给卫常谦磕头赔罪,但是动静已经闹大了,附近的邻居已经有人打开门来看热闹了。秦子玉还是要脸面的,踌躇了一会儿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姜桃听到外头没了响动,笑得越开心了,亲手为卫常谦倒了茶。
卫常谦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道:“没想到阿杨是你的弟弟。我们两家也算是有缘了。”
苏如是喜欢姜桃,把她收为义女的事没有往外传,但是卫常谦是知道的,也知道正是因为姜桃的关系,自家女儿才能那么顺利地成为苏如是的徒弟。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姜桃利用自己的关系把姜杨送到他跟前,他看不上这样利用裙带关系的学子。
但现在不同,是他自己偶然遇到了姜杨,欣赏他,才发现了这层关系,只会对姜杨越发喜欢。
之后姜杨就把小姜霖喊了出来,让卫常谦出题考校他。
小姜霖也不认生,而且因为不用再去学塾了心情好,大大方方地背着手,卫常谦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一番考校下来,卫常谦爱屋及乌,对小胖墩还挺满意——而且反正他教楚鹤荣要从头教起,多一个刚开蒙的,也不费什么工夫。于是就定下来了,让他们兄弟第二天就上卫家行拜师礼,开始上课。
姜桃没想到下午还在发愁的事情,晚上就给解决了,心情大好之下,她让萧世南出去置办席面。
虽然卫常谦带了不少吃食上门,但大多都是一些就是半成品,这可是两个弟弟的老师,她可不敢再实验自己的厨艺,就把身上那一百两银票塞给了萧世南,让他去点菜。
不多时,萧世南提着两个大食盒回来了。
食盒打开,里头有鱼有肉有好酒,又把卫常谦给感动了。
瞧瞧这一家子,家里只姜桃一人在自己家做活计、讨生活,住在这样逼仄的宅子里,每个人连件像样的新衣都没有,却这般舍得,为了他买这么些好菜,这一顿饭不得抵一家子几个月的收入?
卫常谦让姜桃他们先动筷子,姜桃笑道:“我们身上都带着孝呢,不好沾大荤。就让阿杨陪着您喝几杯吧。”
卫常谦之前倒是还不知道姜杨没了爹娘,此时听到,先想到的是带孝岂不是三年不能下场?但随后又怜惜他,天资聪颖却逢此大难,还被同窗倾轧,连书都读不成了。得亏遇到了他,不然这样好的苗子岂不是就白白浪费了?
这是老天赐给他们的师生缘分啊!
这么想着,什么三年不三年的,他也就不在意了。反正三年后姜杨也不过十六七,实在不算晚。他自己十六七的时候还是个秀才呢。
而且姜家姐弟爹娘没了,这家子的日子得苦成什么样啊?还这样大方地招待他,实在是可贵!
卫常谦珍而重之地动了筷子,慢慢地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吃食。
姜桃姐弟虽然一直算不上多有钱,但是早先时候三房夫妻还在的时候,家里一直是还算富裕的,吃穿从来都是不比城里人差的。后头沈时恩打猎来的野猪,也轻易就卖了二百两,姜桃做针线也赚了几十两,所以大家虽然穷,却其实花钱的时候一直都不吝啬。
所以此时姜桃他们看卫常谦一会儿动容,一会儿凝眉,一会儿又叹气的,吃每一口菜都要咀嚼几十下,仿佛是在吃什么世间难得的山珍海味,心里其实也都挺懵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