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只是静静听着,始终不置一词,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插任何一句话。
周蔚忽然停顿下来,转而看着她,唇边绽放出一抹很讽刺的笑意:“关于最后的结果,我想夏小姐应该也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夏唯一静默,却是不置可否。
周蔚对着她点头道:“对,他到最终都还是没有答应帮我。”
即使是在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以那种卑微乞怜的姿态去乞求他,他也仍旧没有对她产生半丝的同情与怜悯。
那种冷冷的睥睨的模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冷酷又无情,所以,至始至终没有将她这个低入尘埃的人放在眼里。
说着,她微微勾起唇角,那唇边便勾起一抹半是自嘲半是悲凉的笑,而后又低下头轻呵了一口气,这才散去了一些心里的惨然。
夏唯一只是紧盯着她,眼神之中透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安慰的,且想来她也应该不需要别人去安慰她。
沉默半晌,周蔚再次抬起头来:“夏小姐知道吗?他三次回绝我,都是用的同样的理由。”
夏唯一抿了抿唇角,心里已经差不多猜到顾亦然当时都是怎么跟她说的。
“他跟我说……”周蔚一边说着,声音微微变低了,像是带着点说不出的感伤,然后继续往下叙述,“他说,很抱歉周小姐,这些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我不太喜欢跟没有关系的女人牵扯上关系,还请你见谅。”
他说得那般客气,也没有一点失礼,举手投足几乎挑不出任何一丝错误,看着那么清贵高雅,可偏偏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冷漠疏离。
她曾经以为,即使他对自己没有什么男女想法,也应该会看在同班同学的情谊上,出手帮她。可结果让她知道,她完全高估了自己在他眼底的存在感,也同样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就如同他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她在他眼底,的确就是一个毫无关联的女人。尽管她曾经也自作多情过,但是这仍旧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夏唯一依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随着她的叙述,眼眸里加深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不觉得他很无情吗?”周蔚冷不丁的就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唇边露出了一丝讥嘲味十足的笑。
夏唯一很平静的道:“我是他的太太,以我的身份来说,只需要他对我有情就好。”
周蔚冷笑一声:“夏小姐这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说这话么?”
夏唯一淡淡道:“如果你要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当作是好了。”
周蔚一时冷笑更甚,把话说得有点刻薄的意味,“这么看来,夏小姐和顾少确实是挺相配的。是因为你们都身处在高位,所以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藐视别人?还是……生在你们豪门世家里的人,心里天生就是这么寒凉冷硬的呢?”
夏唯一直视着她,一脸淡漠的道:“我以为,像周小姐这种聪明的人,不应该会说这种负气话才是?”
周蔚径自嗤笑了一声。
夏唯一不甚在意,平静无波的继续说道:“这世上走到哪儿都有规则,社会有社会的规则,人有人的规则,豪门有豪门的规则,不同圈子更是有不同的规则。弱者,可以被同情,可以被怜悯,但是却不能随欲予求。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有要帮忙别人的义务。就算是富人,他所赚的钱,也并不一定就非要捐助给穷人。而有情还是无情,那也一样是要因人而异的。”
至少,他从不曾对她无情过!
她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尽管脸色看起来很淡然,语调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可那字里行间里是却像是是暗藏着机锋,自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犀利。
周蔚的面容不由得凝滞一下,似乎是被那些掷地有声的话语击中,又好像身上的遮羞布被人挑开时,那种说不出的难堪。
是啊,有谁规定别人就一定要出手帮她呢?
网上不是还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吗?人家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埋怨别人什么不是吗?
“是我心胸太过狭隘,受教了夏小姐。”她随即回以自嘲的一笑。
夏唯一摇了摇头:“周小姐不用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