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我这就去。”马种无奈,只得带着五千人马赶向东门。
马超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曹军布阵。骑兵之后出来的是一批盾牌兵,举着一人高的巨盾,在离城八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用巨盾布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马超的视线。马超笑了,他以为有什么利器,原来还是弓弩长矛加巨盾拒马之为类的招数,这些虽然有点费事,却不是无隙可击,加速到极限的战马很快就能将这些巨盾撞成木屑,当然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会选择攻城用的撞车,在撞车面前,这样的木盾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撞开一道口水,鱼贯而入的骑兵很快就会将后面的步卒斩杀一尽。
要说难对付一点的,还是那四千精骑,他们全配备了马镫长戟,身上披的甲胄也远比羌兵坚实,要对付起来还真要费点事。马超瞟了一眼之间,已经决定了了攻击次序,邓艾部是最弱的,从他那里杀过去,可以将他们赶向中间,由他们挤散那些巨盾后面的步卒,骑兵跟在后面冲杀,可以让开这些巨盾,直捣腹心,击溃了这些步卒,再集中精力对付那些精骑,虽然费点力气,但绝对不需要花太长时间。
两个时辰,绝对可以击败曹军。
“望垣方向可有什么动静?”马超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夏侯渊在望垣城前一直没有动静,好象没打算攻城似的。”
“哦?”马超有些意外,这里打成这样,夏侯渊手握重兵,却裹足不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将军,曹军布阵完成了,好象有人出来了。”旁边的亲卫打断了马超的思索。沿着他的手指,马超向前看去,只见巨盾忽然打开了一条缝,接着露出了一排排栽好的拒马,拒马后面排着整整齐齐的三百列手持一种有些奇形怪状的兵器——齐肩高的柄上装着三尺长的刃,旁边还有两个月牙形的小枝,士卒们身披重甲,连脸都遮在面具之下,看起来阴森恐惧,挺立在那里,俨然是一块堵在城门口的巨石。
“这就是他的杀器?”马超看着那个方阵,再瞟了一眼城头林立的守城弩和强弓手,撇了撇嘴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么个东西,还是以步卒加弓弩,不过这次长矛兵换成这个怪模怪样的重甲步卒。
马超虽然善战,可是他对这种兵器却不熟悉,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兵器,大汉朝现在还有用的,但是民间极少见到,因为成本和制造工艺的复杂,这种叫长铩的兵器已经沦落成为一种象征身份的仪仗,仅供禁卫军使用。很多人已经记忘了,这原本是杀伤力还上长戟之上的兵器。曹冲在听到过蛮王沙摩柯的长柄刀强悍的杀伤力之后,就想到用这种武器来对付骑兵,当时法正不以为然,他说,对付骑兵的利器大汉朝本来就有,斩马剑就是,斩马剑也就是加柄的大剑,也就是现在很少看到的长铩。
因为有这个想法,加长了刃部的长铩才成为曹冲秘密准备的武器,这三千人都是久经征战、身强力壮的老兵,由主将牛金亲自挑选,秘密训练了三年多。折冲将军乐进得知之后,大感兴趣,不仅将军中身材高大的士卒送过来一批,还将自己的爱将周扒皮推荐过来担任了选锋将。
马超不知道这种武器,他很轻松,他不知道马腾站在城楼上心急如焚。马腾也是刚知道这些一直被当成运粮兵的士卒是曹冲特意用来对付骑兵的,他在许县呆过,手下也有过几个手持长铩的虎贲郎,以他大半辈子的沙场经验,他一眼就看出这种改良版的长铩是如何的恐怖。可是这一切,他都没有办法告诉几百步以后的马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超无知者无畏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恶运的降临。
“车骑将军出来了。”一个亲卫忽然惊叫起来,他这一声刚叫出口,在吸引了很多人注意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马超寒气逼人的目光,立刻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心虚的低下了头,不过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前瞟去。
二十一岁的车骑将军广陵侯曹冲,如今已经是大汉朝年轻军人心目中的偶像,他虽然没有亲手斩杀一个过哪怕一个敌人,但是出道六七年之间横扫江南、立下的不世之功,足以让所有的年轻人羡慕不已。他在襄阳的新政固然吸引人,但与这些阵前的汉卒、羌兵最密切的却是在关中的新政,他吸收了大量的羌人进入关中,与汉人平等的授田,鼓励他们与汉人通婚,还特意建立了两百人的羌人女卫随侍左右,这让那些羌人以及与羌人一样受到内地人歧视的西凉汉人感到了一丝温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曹将军也多了一份好奇,曹冲以前的战绩,也慢慢在这些人中传播开来。他们听到车骑将军出来巡阵,都想凑到前面来看看,看看这位大汉朝最年轻的车骑将军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长得与常人不一样,不然他为什么能建立如此大的功勋呢?
曹冲感觉到了马超军阵中出现的混乱,他吃了一阵,以为马超要趁机上前攻杀他,可一看马超在阵前稳稳的勒住了战马,却没有冲锋的预兆,这才放下了心。旁边的典满和孙尚香却紧张不已,两人催动战马,同他靠紧了些。
曹冲不顾众人劝阻出来巡阵,一是在战前激励一样士气,另一方面也是要让这一战成为西凉安定的契机,当然也有建立起自己无敌人气的打算。不管从哪一方面说,他都要强撑起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将装逼进行到底,彻底打压住马超的气焰。人已经到了阵前,双方三四万人看着他,他即使心里紧张是象打鼓,也要面带微笑,摆出一副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的样子。
也许是感觉到阵前曹冲的一丝犹豫,三千重甲步卒的面前的牛金忽然振臂高呼。
“风!风!风!”
三千重甲步卒随即跟着用手中的长铩顿地,跺脚大呼:“风!风!风!”
三千人的吼声齐整,如同从一个嗓子里发出,中气十足,战意盎然,阳刚气十足的吼声从曹冲身后冲来,胯下的乌丸名驹似乎感受了那种战前的震憾,它抖了一下脖子,剪得整整齐齐的鬃毛如锦一般的抖动了几下,深知这些乌丸名驹爱现禀性的曹冲知道它也要表现一下了,立刻勒紧了缰绳,稳稳的踩在了马镫上,防止被它给摔下去。
雪白的乌丸名驹向前轻跑了几步,忽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虚划着,仅以两只后蹄向前走了两步,转了半个圈,面迎着越来越强劲的北风而立,将完美的侧面展现在两军阵前。曹冲紧勒缰绳,在马上站立起来,雪白的大氅被风吹得翻腾不已,露出贴身的黑红相间鱼麟小铠和大红的战袍,煞是英武。
人如虎,马如龙。
曹军见主将在阵前如此威风,顿时兴起,以铁甲营为首的左冀步卒和右翼的龙骑也跟着纵声高呼:“风!风!风!”
一万多人的吼声如雷,顿时让曹冲胆气顿生,他只觉得胸中有一股豪气将那一点恐惧冲得无影无踪,他圈过马头,面对着百步之外的马超,放开马缰,催动战马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典满和孙尚香一左一右,紧紧相随。
马超轻蔑的撇了撇嘴,紧握着手中的长矛,催动战马迎了上去。两人越走越近,渐渐的走到了两军之间,各距本阵一百多步。曹冲没有看向迎上来的马超,却对着马超有些躁动不安的方阵大声笑道:“诸位如此激动,莫非是想看看本将军的容颜吗?”
他的笑声豪爽而平静,从他的话音里听不出半点犹豫,半点紧张,能听到的,只是他旺盛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马超阵中的汉羌士卒们一时有些傻了,
年轻的车骑将军果然与众不同,在这万军阵前依然能够谈笑风生,挥洒自如。他们刚刚被曹军的吼声震住,现在又被曹冲的洒脱给吸引了,一时间忘了是在打仗,是在一触即发的阵前,后面的士卒不由自主的向前挤来,想要看一看最近几年大汉风头最盛的名人长什么样。
“将军,你真是车骑将军吗?”骚动的马超军中,忽然有一个人大声叫道,随即被正忙着稳定军心的军官狠狠抽了一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