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齐王妃能够动弹了,也许是想着那个流掉的孩子,所以总往我们军帐中跑,来看面团儿,同时还会开导我们王爷不要为武功一事沮丧。”
哼,她到底是来看面团儿还是假面团儿之名来开导李世民?
我思绪间,只听刘弘基又道:“齐王爷很是心疼齐王妃,总是要齐王妃呆在军帐中养身子,但齐王妃好动、闲不住,不但不听齐王爷的劝告,而且总是在军医处帮忙……”
军医处帮忙。
看面团儿。
开导李世民。
似乎是步步为营啊。
她倒会做人。
看刘弘基说得眉飞色舞、与有荣焉的一副神情,想必曼青如今在唐营很得军心。
我再看向远方,只见元吉正歪身靠在辕门处,高大的辕门衬得元吉的身子极度的渺小,飘飞的灯笼显得元吉的形神颇是寂寥。
随着元吉的目光看去……呵呵,男的俊朗高大,女的俊俏娇小,同时逗弄着小拳头直挥的小稚子,不时的发出爽朗的笑声,好一派和乐融融之景,颇有一家三口的味道。
突地,对一个外人居然这般的逗弄我的面团儿我有些不爽,“刘总管,告诉你们王爷,本尊来了。”
李氏兄弟之间的权力之争众人有目共睹,谁都知道元吉和李建成走得相对亲近一些,做为秦王党,刘弘基、段志玄、杜如晦他们当然会刻意的隐瞒我的身份,以便我在暗处攘助李世民。即便刘弘基等人对杨曼青赞赏有加,但只要一日不能肯定元吉、曼青是秦王党的人,他们便不会透露我的消息。
这一点,我还是相当的放心。
眼见刘弘基往篝火方向而去,我放下帐帘,重新走到军桌边,又拿起军用地图打量。但这张军用地图却幻化成了元吉那失落的眼神。
如果我都觉得那一幕扎心,那元吉呢,是不是也觉得扎心?
紧接着,我脑中浮现元吉和尉迟敬德打斗的场面……元吉为什么要挑战尉迟敬德?
说起来,自‘景陵’一战,尉迟敬德救得李世民以来,尉迟敬德如今是李世民身边的红人。在李世民失了武功的日子里,尉迟敬德更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但元吉偏偏就要挑战尉迟敬德。
我心一惊:难道元吉发现什么了?
若元吉发现曼青喜欢着的、爱着的一直是李世民的话,是不是会加速他们兄弟间的兵戎相见?
如此说的话,玄武门的血雨腥风是不是即将到来?
一想到玄武门兄弟阋墙的悲凉……
我的心刺痛起来,踉跄间险些站不稳。
手中的军用地图掉在了军桌上,刚好撞倒了我方方用过的茶杯,而茶杯中剩下的水泼了一桌子。
我‘呀’了一声,急忙一边抢着军用地图一边移动着书桌上的一应物品。手忙脚乱之下,一本兵书掉落在地随即展开。
然后,我的眼再也不能移开。
展开的兵书中藏着一幅画,虽然那幅画只展开了半卷,但那面相━━是我。
缓缓蹲下,我将那幅画抓到手中,展开。
是我怀抱琵琶弹奏的画面。
画像旁,有我非常熟悉的飞白体写的一曲《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