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了摆手,“换一套吧。”在那位老妈妈和小丫头震惊的空档,我指了指远处那套白绫平衣、白杭绢挑线裙子、月白底绣银荷的妆花窄袖褙子,“就换那套。”
“那是丫环穿的衣物。”
“我就是丫环。”
妈妈和小丫头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最后妥协,替我换上了我指定的衣物。再看向水银镜,我心中微微放心:这才是我,一个不张扬、平凡普通的我。
“我看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如果方才的衣物说姑娘皎如秋月、清贵逼人的话。如今这套服饰穿在姑娘的身上,别样的清纯可人,就似那雨打碧荷,说不出的空灵轻逸。”
听着老妈妈的言词,那小丫头也急急插话说道:“是啊,姑娘,即便是我们江南的女儿,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穿出这份味道来。”
“你们怎知我不是江南的?”
“方才那位姑娘说你们来自北方,所以……”
不忍看着小丫头的拘束,我笑着将衣物整理好,对那小丫头笑道:“是啊,我是北方人。”而且我的身体中流着鲜卑族的血,一份令我感到骄傲自豪的血,这份血来自我的父亲。
“观音婢,还没好?”
说话间,杨丝蕊已是轻巧的迈步入内,她看着我的一身装束,有些发愣,“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喜欢。”说话间,我急快的付了银子1,然后一把拉了杨丝蕊的手,“走吧。”既然这位公主逛街逛定了,我只好舍命陪君子。
出韦家布庄之际,我悄悄的凑近杨丝蕊的耳边,“公主,我们打扮成了江南女儿,那就不能再‘观音婢’、‘公主’的叫唤着,太惹眼。”
就算今天私自出宫的事瞒过了宫里的一众人,但它日这事若传到宫中,只怕会有许多人遭殃。杨丝蕊也不笨,很快想到这个问题。“那怎么办?”
“你唤我……明珠!”长孙明珠是父亲为我取的名字,意味着我是长孙家的掌上明珠。
“好啊,好啊。那我唤什么好呢……嗯,你就唤我……”
不待她说完,我急忙说道:“姑娘,我唤公主为姑娘。我是婢子,公主的婢子。”
“如果被父皇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责罚我。”说话间,杨丝蕊的眼中居然露出幽怨之神,继而她颇有同感的眨了眨眼睛,“既然是你说的,那就这样吧,你就当我一天的婢子又如何?”
为了彰显我是她的丫头,我刻意的保持着半步之遥的距离随在她的身后,手中提着的都是她要买的玩意。当然,这些玩意都是我付的银子。因为命贵的公主第一次出门居然不知道这世上的东西是要用银子才能换来的。
朱雀门街道两旁排列着各色民宅,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座粉墙黛瓦的大户家院又或者冒出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家庭院。经过民宅区一路走过去是鳞次栉比的特色酒楼、各色赌坊、茶楼以及香火鼎盛的寺院等等,真真一派繁华祥和之景。
只是无论经过什么地方,杨丝蕊必引起那地方时间静止:品茶的忘了品茶、喝酒的忘了喝酒、吃饭的忘了吃饭、掏银子的忘了掏银子……凡是男人,必望着杨丝蕊发呆。
“偌大的大隋只怕再也找不出如此模样的人间绝色!”
“轻移碎步,宛若凌波,真真是勾人的妩媚啊!”
“比韦氏布庄那方方守寡的尤物如何?”
“各有千秋……”
听着人群中时不时的赞美之声,杨丝蕊从起初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迈不开手脚,如今变得极有自信,身子也不似方才那般僵硬了。再举手投足间,真有回风舞雪之态了。
“丘爷,丘爷,有什么事好好说、好好说,佟儿还小……还小啊……”
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后,又一个狂态、有着纨绔子弟之音的叫嚣声传来,“小?12了还小?本少爷府中的小妾12岁的成群……”
话音未落,就传来‘啊’的一声惊叫,我和杨丝蕊同时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小商铺门面前,一个12岁左右的女孩儿倒在地上,一个20岁左右的公子哥儿正扬起自己被咬出血的手猛地挥到了那女孩儿的脸上,“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咬不咬本少爷,打死你,我打死你……”
“爹救我,爹救我。”那被称为‘佟儿’的女孩儿左右的躲闪着,却无论如何都避不过那公子哥儿的野蛮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