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安排了多少笑话给孤看?”宋煜从高处望过来,“改嫁后就过成这样,终日以泪洗面?”
沈江姩抽抽搭搭说,“可以不要现在看笑话么。你不知道我情况。我今天不行了……”
宋煜静静凝着她,“每次见都说你不行了,要么手指被茶烫了,要么小狗丢了,要么脚底打泡了,今儿又怎么了?”
沈江姩哭哭啼啼道:“我……我生病了。我却被别人谴责了。”
宋煜原说不来这寿宴的,提前给今上报备了,也送了贺礼。因为不愿意过来,看见曾经那个要嫁给自己的姑娘和她现任丈夫来赴宴,看着他们一家人齐齐全全。
甚至邱梦让他陪着赴宴时,他还愤愤说不想见前妻那背信弃义的女人。
可知道她来了,他到底是过来附近了,在这处廊底坐着,静静的待着。之前七年没有自由,现在倒是全靠自控力……
宋煜从长椅立起身,缓缓绕过回廊,步至沈江姩身近,居高临下睇着坐在地上,斜背着一个包包,抱着膝盖哭泣的她。
印象里她被他驮在肩头够月亮仿佛还在昨天,那时她笑的天真烂漫,不知愁滋味。
她眼睫还挂着眼泪,耳垂上戴着两只晶莹剔透的小珍珠耳坠,稍微一抽泣,耳坠就跟着摇晃个不住。
上回分别,她和他搞了一场暧昧的独住仪式。
那个独住的夜晚,他饱尝寂寞和空虚,以及磨人的思念。不是不知府里有人在等他归府,但他还是在七叔那里独住了。
这二日他将政务安排得很满,从申时安排到夜里子时,夜深子时过后他会去东篱巷晃悠一圈,怕她和她相公吵架又饿着肚子深夜去东篱巷那里找人,却并未见她,他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他说了不会过去,她怎么可能会去等他呢。但心里总归希望不期而遇。
“今天混上饭吃没有。”宋煜问。
沈江姩说,“我不饿。”
“嗯。饿也不告诉我。怕我笑话你。你浑身都软,嘴嘴硬。”
“宋煜,你怎么在这里?”
“来陪媳妇。”宋煜说。
沈江姩眼底涩然,是陪邱梦来的吧,这么冷,他也愿意在外面等邱梦,是心疼到骨子里了。他如此矜贵,却为了邱梦做到这样贴心程度。
“你生什么病了?”
沈江姩不言,不知他为什么问,她辜负过他,始终怀疑他接近她的目的是报复她。
“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说话……”他来陪侧室,她能说什么。祝他百年好合么。
“你不想说话就不说话?你哭哭啼啼吵到孤王休息,孤王该怎么罚你?”
沈江姩眨眨眼,便有两颗泪珠滚下,她轻声说:“你是少主殿下,我是有毒瘟疫,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我烂命一条无所谓,我早就活够了。反正活着没有意思。”
说着就咳嗽起来,边咳嗽边抽泣,看起来可怜极了,像只被遗弃的绝望的小猫。
他不懂自己感受,他有过这种需要温暖,却被世道遗弃的时候,绝望的滋味很苦,那时她并没有给他任何情绪支持,反而背刺他。他很有些犹豫,这时转身走掉,她一定会崩溃或者垮掉。他却没有走掉。
宋煜蹲下身,看着她边哭边咳嗽边倔强地凝着他,怎生咳嗽这般厉害,他说:“罚你憋住,不准哭。”
那两只耳坠摇晃的他心乱,上床也戴这耳坠,会摇成什么样子,不哭哭啼啼就不摇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