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不止一次想毁了它,可每次……都下不了手。”
“我理解。”
望着夏言手里的信封,我接着说道:
“我真的理解,这世界上什么都能断得干干净净,唯独亲情不能,那是留在血脉里的东西,他在你心里的重要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不管这里面写了什么,你的血液不允许你无视它。”
夏言将信捏得很紧,望着天边很久后终于打开了自已的手提包,把信放了回去。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来丽江?这就是我来丽江的目的,我想亲口告诉你我会尝试着说服自已打开这封信。”
朝夏言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回道:
“我想你会打开的。”
我很庆幸夏言有这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似乎又是理所当然的,她曾说我善,可她何尝不是同样带着与生俱来的善,这样的善注定了她会走上和夏建国和解,和死去孩子和解的道路,而夏建国的死便是她内心执念松动的开始。
这条路对她而言每一步都充满了挣扎和自我责备。所以,对于她而言,最难的其实是和她自已和解。
几乎同时,夏言表情恢复了些许轻松。
“陆晨,我来丽江前把工作辞了。”
“啊!为什么?”
“累了,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过点当初你想过没过上的生活。”
夏言的回答出乎我的预料,我笑了笑,回道:
“当初没过上是因为没钱,又想让你过上稳定的生活。”
“你有遗憾过吗?”
“有啊,不过是在你去了法国之后,现在我已经体会到了,遗憾也就终止了。”停顿了一下我又开玩笑说道:
“不过我没想到你现在反而有了这个心思,是不是人突然发了大财就不想奋斗,一心想要享受生活了。”
夏言没有回答,站了起身,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这里真美,就是冷了点。”
“高处不胜寒。”
时间已经来到了夜里十一点,我问道:
“你住的地方远不远,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夏言回过头,将手插进外套口袋,继续说道:
“不远,我想自已走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吧。”
“那你小心点。”
“放心。”
夏言开始迈动脚步,到了我的视线边缘时她将被风吹动的短发夹到了耳后,喊道:
“早点回去吧。”
我朝她笑了笑,目送着她有路灯下的影子相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而她最后那句话在我脑里徘徊着,不知她说的回去,指的是客栈还是广州。
夏言走后,月光越来越皎洁,风也越来越大,坐在原地的我思绪却走过了许多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