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儿为云笙绞干了头发,仔细地一层层穿好衣裳,又用一根素银簪替她挽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发髻,如瀑长发披散在背后。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云笙这才收拾完毕从内室出来。
"阿姐。"
云笙脆声声唤了声,夕若烟回头望去,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云笙肌肤雪白如玉,刚沐浴出来更是白里透红,煞是娇艳无比。她五官生得极好,含笑间眉眼弯弯,小巧的鼻梁又高又挺,一张樱桃小口不点而朱。
以往只见她常穿南诏服饰,虽瞧着新鲜,也有外邦女子的豪爽之气,纵是养眼,却远不如穿着中原服饰来得惊艳。她身材娇小,绣花玉带勾勒出姣好的腰肢,艳丽的衣裳更是衬得眉如远黛,貌美如花。
今年她不过才年方十六,来年长开了,更不知是怎样的美貌倾城。
想想还是阿洛那小子有福气,云笙贵为公主,金枝玉叶,身份更是显赫,却从不自持公主身份,对他更是一个劲儿的好,近日不也还时常去祁府照顾义父吗,可见她的一片真心实意。
夕若烟瞧着她越发心中欢喜,招手示意云笙过来,拉着她左瞧瞧,右看看的甚是满意:"瞧,果真是个美人坯子,穿什么都好看。依我说啊,你就该多穿穿咱们中原女儿家的衣裳,看,多漂亮啊!我想,就算是阿洛见了,也会惊艳得走不动道吧。"
"谁要穿给他看了。"云笙又羞又躁,脸蛋覆上两抹霞红,引得周遭人都不禁是一笑。
低头瞧见袖口上的大朵花,云笙细细抚了抚,扬起袖角问:"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啊!"
"芙蓉脂肉绿云鬓,罨画楼台青黛山。"夕若烟浅浅吟道:"这是芙蓉花。"
"这就是芙蓉花啊,真是漂亮!"云笙细细抚过上头所绣的一针一线,格外欢喜。
夕若烟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庆儿会意,未听吩咐便已先一步将盛好的一碗姜汤递给夕若烟:"主子。"
夕若烟含笑接过,探了探姜汤的温度,这才递给了云笙:"温度刚刚好,快些喝了,不然就凉了。"又转头看向画情画乐:"你们跟着公主雪天里走着,难免受了冻,也跟着喝一碗,暖暖身子。"
画情画乐相视一眼,惶恐地行礼,却并不敢伸手去接。
庆儿最是明白夕若烟的心意,当即盛了两碗递到面前。画情画乐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就忽听云笙开了口:"既然是阿姐的意思,还不快接了谢礼。"
得了吩咐,画情画乐这才伸手接过,恭恭敬敬地谢了礼,道了声:"多谢夕御医。"
云笙捧着那玉碗,捏着鼻子硬生生喝了半碗,夕若烟再哄,却是怎样都不肯再喝了。
夕若烟也不勉强她,唤来宫人收了碟碗,复又奉上香茗和几碟精致的小点心,二人这才唠起闲话家常来。
不知怎的忽然说到年关将近,云笙却莫名的叹了一声气,倒是惹得夕若烟有些不明所以:"好好的叹气做什么?该不是又和阿洛拌了嘴,你生气了吧!"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再说了,他会让着我的。"云笙说得得意洋洋,眼中是掩饰不尽的幸福神态。
夕若烟本就是随口一说,见她如此,不由得一笑:"好,既不是他惹的你,那你叹气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年关将近,偏偏京都又出了案子,弄得人心惶惶的,百姓间更是议论纷纷,你说糟心不糟心。"
"京都出了案子?"夕若烟疑惑的看向庆儿:"什么案子?"
庆儿摇摇头,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天子脚下百姓诸多,难免有些纠纷案子,可什么案子竟能够弄得人心惶惶的?"
"这几日你心情不好,不曾出宫,有些事情自然是不晓得,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云笙细细讲道:"昨儿不是阿洛的休沐日吗,我在祁府玩了一日,下午的时候大理寺少卿司徒熙睿来到祁府,与阿洛言谈间似是说起了一桩案子。听说,就在前日夜里,护城河的桥头上发现了一具女尸,死状极惨,全身上下黑漆漆的,一块好地都没有。只因全身无一点儿湿的地方,身上没有一处伤口,随身金银财物也一样不少,不是淹死,也不像是被抢劫。百姓都说,是有妖孽害人……"
"胡说八道。"夕若烟呵斥一声,打断云笙的话:"皇城境内,天子脚下,怎么可能会有妖孽害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云笙吐吐舌头,连忙撇清关系:"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可没这样说。"
"人云亦云,谣言终究惹出祸端。"夕若烟断定不过是谣言传得太过夸张,她可不信这世上真的是有什么妖孽作祟,有的,不过只是一颗害人的心罢了。
只是这事,确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