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月儿继续看下去,夕若烟已迅速收好了那件玉佩。月儿定了定神,仿佛很久都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般,“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这东西她见过一次,还是偶然在那人的身上见到过。她清楚的记得他说过,这东西于他而言无疑于是第二条生命,甚至可以说,他可以失去自己的性命,却唯独不能失了它。
因为,那是他最重要的人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可是为什么又会……
若这东西是那一人的,又怎会辗转到了夕若烟的手里?或者说,夕若烟与他,实则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月儿不相信,尤若一道晴天霹雳骤然劈下,浑身犹如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她颓废地瘫坐在红木圆凳上,睁大的双目带着不可置信,亦代表着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支对自己而言尤为重要的玉兰簪子此刻早已被抛诸在了脑后,此刻她最为在意的,无非就是那枚通体晶莹剔透的雪白玉佩。
见她一时不能接受,夕若烟倒也不慌,也给足了时间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如玉葱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右手中握着的,是那枚通体雪白的玉佩。玉佩刻得简单,小小的椭圆形,面上只刻了一朵小小的雪莲花,看似不甚精致奇特,却胜在质地不同寻常。
清亮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夕若烟勾唇一笑,缓缓启口:“这枚玉佩世间只此两件,乃是采取极北之地,寒冰之下的百年雪玉制成,上刻雪莲一朵。雪莲,花中之王,千年有起死回生之效,通体雪白莹玉,暗示医者仁心。”
清越的声音穿越耳膜,而与此同时响彻在耳畔的,却又是另一人的声音。
“月儿,身为医者,定当以救人为本,绝不可以以己之学,害之彼身。”
当年那番尊尊教诲亦永刻心中,此番回想起来,竟是与夕若烟所言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难道说……
月儿倏然抬眸,狭长的凤眸里精光点点,打量,探究,犹豫,诸多的心思一闪而过,最终,她缓缓起身,朝着那身着蓝色纱裙,浅笑如花的女子走去。
脚步站定,犹豫下方才开口:“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口中的那个“他”比她大了整整十岁,却是救了她一命的救命恩人。她一身的功夫,她的医术,无一不是他倾囊相授。她以为,除了他心中的那个女子,这世间本该是他们最亲密了。可是原来,并非如此。
原本以为已经渐渐冷下的心,竟冷不防的抽痛了一下,半垂的眼眸带着几抹失落的味道,但只片刻便也恢复起初的冷漠,“这枚玉佩,为什么你会有?”
“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你说我为什么会有?”回答模棱两可,夕若烟拿起那枚雪白玉佩,有意无意地在月儿眼前晃着。
如果说方才还不太确定,那么此刻月儿才是真的看清了。不论是玉佩的质地,还是上面所刻上的花纹,都与那人的一模一样,怔神间,只听得她低声喃喃:“原来,他真的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玄翊。”
声音极小,宛若蚊蝇,但夕若烟还是清楚的听了去,心头不禁是一阵诧愣。
她以为,这个月儿应当是与自己的师兄玄翊有着什么关联的,哪怕她也是从不认为师兄会是一个轻易收徒之人,但近些天来的种种迹象表明,似乎,也并非是无这个可能。
可是又为什么,这个月儿却又更像是并不知道师兄的真正底细?
夕若烟有些懵了,但她却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直觉,只微一愣怔,便又似讲述什么故事一般的道:“世人都传神医一门有两名关门弟子,大弟子玄翊承受师傅衣钵,却是个云游四海的性子,行踪捉摸不定,叫人难以猜测。哪怕就是我这个做师妹的,能见他的面却也是寥寥数次。”似是真的因此而想起了自己的师兄一般,语气之中倒是颇有些落寞的味道。
月儿不知她此番话说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也不会怀疑此话的真假。
余光瞥见月儿面色如常,并不为之所动,也不知究竟是对这些事早已是了如指掌,亦或是还未从方才那件事情上回过神来。可不管是哪一种,夕若烟都不打算再与她打哑谜下去,不论如何,这件事情,她今天一定是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夕若烟缓步踱至窗边,望着窗外鸟儿扑闪着翅膀落在树上,忽而一个转身,透着精明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屋中仍是怔神的女子身上,却已不打算再拐弯抹角下去,“我们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到底是谁?又或是,与我师兄玄翊究竟是什么关系?”
玄翊是孤儿,从小是由神医逍遥子带大的,逍遥子去世后,他唯一的亲人便是她了。所以,她并不认为这个月儿与玄翊,会有着其他的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