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昨夜就已经来过了,只是来得不凑巧,那个时候她已经睡下了。本来他也很想等着她醒来,好让她醒后看见的第一人是他,可是他又不能让人发现他出宫一事,所以不到四更天,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动身悄悄回了宫里。
她不知道,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来过。
“因为想你了。”因为想她,想要快一些看到她,不想昨夜的光景再次重演一遍,所以他整日都在忙着朝政,午膳和晚膳都只是草草的用了一些,几乎就没有什么闲暇的时候用来休息,整日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召见朝臣。索性,他终于还是赶在她睡下之前来到了这里,如愿见到了她。
只是这些,她都不必知道。
“我也很想你。”夕若烟撑着身子,紧紧盯着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很想很想,吃饭在想,睡觉在想,闲着的时候更想。”如果不是义父的身体没有好全,宫外也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到他的身边去,依偎在他的怀里,彼此之间说一些体己的话。
从前不知道在一起时有多好,这才分开了两天不见面就如此的想得厉害,倘若她眼下的身份不是御医而是别的,如此和他在一起时,那才是真正的正大光明,不必相见时还要找着诸多的借口,就唯恐有那些不安于现状的人出来挑事。
如今她只希望当年杨家的案件早些能够水落石出,这样的话,她才能够以北冥风女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受着万人的瞩目以及祝福。届时,就算是他们没日没夜的腻歪在一起,也决计不会有人敢多说什么。
只希望这一天,能够快些时候到来。
难得一次听到她的告白,北冥风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也总算是没辜负他一整日的辛苦,只为了此刻这温情的一刻。心中动情,又忍不住拉着夕若烟深深的吻了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夕若烟伸手推了推他一把,“你等我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说着就起身去了房间某处。
北冥风坐起身来,随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因为是偷溜出宫,所以他刻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不过只为了不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夜色之下,也便于隐藏。
不消一会儿夕若烟便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东西,一走来就甜丝丝的递给了他,“前些时候我给义父和洛寒都各做了一件衣服,想到还从来没有给你做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就为你绣了一个这个。”
北冥风心中欢喜,面上却偏要强定着不露声色,接过夕若烟递来的东西,宝贝似的拿在手中仔细反复瞧着。
那是一个以孔雀蓝锦缎为底的香囊,香囊之上的图案并非是天子的御用图腾龙,而是几支红梅。红梅绣得栩栩如生,虽只是寥寥几支,却瞬间勾起了人的无限回忆。
夕若烟在他身旁坐下,细声解释:“因为不能做衣服,所以就只能给你做这个。虽然这花样不太衬得上你的身份,但是我想,再没有其他的图腾能够比得上这几支寒梅了。”
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冬日,那时候的她才十三岁,家里没有出事,杨家还没有发生那样的惨案,而她,也还是个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明珠,无忧无虑,每日过得都是开开心心的,不用因为任何事情而忧愁伤神。
一日,她躲过贴身的丫鬟悄悄地溜出了府,听说西郊的红梅是全京城开得最为繁盛美丽的,绽开的红梅一朵簇拥着一朵,连绵不绝,尤像是与天际都相连在了一起,好不壮观。
那日下了很大的雪,堆积在地上厚厚的一层,人踩在上面一脚一个印记,但雪白与艳红相搭却更是绚烂夺目。那时候北冥风也不过才十七岁,正跟年少时的秦桦在西郊射白毛狐狸,却不想,一箭就刚好射到了她的脚下。
他们相识是在梅花树下,梅花之所以于他们而言最为深刻,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北冥风的生母在仙逝之前,封号就是梅妃。
往事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北冥风微微有些动容。
那一声声的“笨蛋”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听起来是有诸多的抱怨,但那轻脆空灵的声音,却是他此生听到过最悦耳的天籁。只是如今时过境迁……
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被突然触动,北冥风握着香囊的手紧了又紧,转身一把将夕若烟搂在怀中,一个深深的吻便印了下去。夕若烟也不做反抗,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坦然的受了这带着些许另类感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