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太医想起林致远的医术,暗怪自己说错话。
他竟然忘了他们这一行人中,医术最高的并不是年过七十的陆院使,而是眼前这位刚中了状元的小侯爷。
说来这位小侯爷也是个传奇人物,医术精湛不说,竟然还能考上状元。外面传得热闹,说林小侯爷文曲星下凡,又是生而知之之人,几百年才出一位。
更奇的是这位身份尊贵前途无量的小侯爷不爱江山爱美人,放着好好的郡主不要,要娶一个乡野出身的孤女为妻。
而且那孤女八字硬,克死了一大家子人,这小侯爷竟然也不嫌弃,把人家当宝。
自己女儿往后若能遇上这样的丈夫该多好。
若是有小侯爷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本事都能让他们两口子笑醒了。
外面传来凄厉哭声,打断太医的思绪。
门口那妇人一手抱着小童,一手巴着门框,不让隔离署的人将他们母子拖走。
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林致远看着这一幕,眼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江太医却被妇人的哭声扰得心绪不宁,不敢去看那小童。
哭声渐远,林致远道:“江太医,你换上隔离服,陪我那里走一趟吧。”
他说的“那里”是指隔离署,江太医面色变了。
他迟疑片刻,终是换上了防护服,戴上口罩。
“小侯爷,您不用换衣裳么?”
林致远穿着普通的白衣,连口罩也未戴。江太医很是奇怪。
为了保护医者,陆院使规定接触病人时,要穿上这种穿心莲和紫花地丁熏泡过的衣裳。
饶是这般,通常情况下,这些京城过来的太医也不愿意去隔离署。
“不用,放心,我不会被感染的。”
林致远说的是实话。他自小将冷香丸当糖豆吃,莫说是瘟疫,就算等闲的毒药他也不怕。
“走吧。”
他唤回江太医的神,往隔离署走去。江太医紧随其后。
未到门口,就能听到里头此起彼伏的痛吟声和哭声。
江太医心里一突。怪不得其他的太医都不愿意来隔离署。光听声音就挺渗人的。
突然帘子撩起,两个全副武装的杂役抬着盖了白布的担架从里头出来。
风一过,消毒水的味道也掩盖不住那股流脓发臭的味儿。
看来又死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