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死在秦国,要么回去死在韩国。
眼中布满阴霾,韩非一言不发站在下方,只等上座的秦王将竹简中的东西看完。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李斯无声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师兄没什么别的缺点,就是性子死倔,一旦想到什么,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该说的他都说了,这人非坚持着想再让韩国多留几年,惹恼了王上,谁也救不了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深的执念。
不动声色将竹简上的东西看完,嬴政勾了勾唇角看着下方神色不明的两人,“先生建议寡人率先攻赵?”
听到嬴政问话,韩非张了张嘴就想说什么,但是还不等他开口,旁边的李斯便先替他解释了。
这人说话说不利索,等他说完,怕是天都要黑了。
在这上面从来不屑于掩饰,李斯轻飘飘看了韩非一眼,然后躬身道,“回王上,韩国如今已经唯我秦国是尊,攻打与否已经无甚区别,而赵国一直为我强敌,一旦王上发兵攻韩,赵国便有机会出兵攻打我后方,如此一来,不如先取赵,再取韩。”
韩非捏了捏拳头,想反驳两句,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反驳。
李斯说的不错,现在的韩王懦弱无能,朝中大臣也都醉生梦死沉迷声色,别说反抗秦国了,在秦国出兵之前就在商量要不要再割一块土地来让秦王息怒,这样的韩国,和秦国的附庸的确没什么区别。
见李斯抢在前面回答,嬴政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挥手示意韩非可以先离开了。
“寡人与廷尉还是事情商议,劳烦先生先走一步。”
嬴政一开口,旁边便有内侍来请人出去,提心吊胆却没听到秦王的具体答复,韩非抿了抿唇,还是跟着内侍转身离开。
饶有兴趣看着这三人互动,燕执落实了他最开始的态度,从开始到结束也没插嘴半句。
待在偏殿的韩非开始还时不时往这边看上一眼,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也就静下了心。
不管结果如何,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听天由命吧。
许久,等李斯终于从殿中出来,韩非将身上的褶皱抚平,迎上去之后颇有些欲言又止。
“君子之争,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师兄以为,李斯会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和你争这秦国的权势?”负手走在前面,在韩非略带忧心的眼神之下,李斯抬眼反问了这么一句。
一句话,让这人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如果秦王大怒,李斯不会有心思和他说这些,他们师兄弟俩相争,那也要有机会去争,死人是没有办法去争的。
哼了一声看着跟在后面的韩非,李斯看这人又有些不顺眼了,和当年在稷下学宫时夫子跟前一样,下意识的就想沉着脸。
自始至终,他李斯要的东西都非常清楚,生前要随君王开创万古基业,死后随君王一起万古流芳。
他的确忌惮这人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是用阴损手段是小人所为,只有确定自己争不过的人才会想些旁门左道,他要争,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去争。
王上就算用人,总得找个顺眼的来用吧,他的优势那么多,还用得着再挖坑吗?
留下来就留下来,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