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脸色变得苍白,双脚乱踢,却挣脱不了颈上的钳制。
独孤信脸色微变,冷声喝道:“宇文护,此事与他无关,你不要伤及无辜!”
宇文护迈进牢门,一步步逼近他,淡淡道:“独孤信,你不明白吗?这些人,都是受你所累!你的妻儿、你的家人,不过是因为你不识时务、顽固不化,才到今日的地步!”话落,向后挥手。
两名护卫得令,将陈州横拖倒拉,向牢门外走去。
独孤信大惊,叫道:“宇文护,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他只是一个牢头,你放了他!”
“可他不该助你!”宇文护冷冷地接口。
只是这么一会儿,陈州已被拖出牢门,牢门砰然关上,紧接着,传来陈州凄厉的惨叫声。
独孤信又惊又痛,瞪着宇文护,气愤之下,身体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宇文护见他怒发如狂,眼底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含笑道:“卫国公,你此刻只是担心一个牢头,就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吗?”
独孤信一惊,上前一步喝道:“你将他们怎样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宇文护悠悠笑了,慢慢靠近他,倾身与他面面相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向我投诚,从今之后听我吩咐,自可保全你的家人,留你一命!”
独孤信一怔,怒瞪他片刻,突然间,仰天长笑,大声道:“宇文护,我独孤信一生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岂能与你这鼠窃狗偷之辈同流合污?做你的春秋大梦!”
眼见他虽然形容狼狈,此刻却一身正义,破口大骂,饶是宇文护心机深沉,他也不禁脸上变色,怒喝道:“闭嘴!闭嘴!”
可是独孤信哪里听他的话,犹自大骂不休,两名侍卫抢上前,才将他的嘴捂住。
宇文护气得脸色发白,咬牙瞪视他片刻,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满腔怒意,冷冷笑出声来,击掌赞道:“好!好一个忠肝义胆的独孤信,老夫佩服!”话锋一转,冷笑道,“你要做忠臣,难不成,就不顾念自己的家人?”
独孤信对他怒目而视,奈何嘴被侍卫捂住,说不出话来,可那喷火的眸子表现出他对眼前之人的愤恨。
宇文护也并不用他回答,只是自顾自说道:“如今,你既然要做忠臣,我宇文护并不勉强,你处处与我作对,我再不能容你!只是家人无辜,只要你肯一死,老夫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独孤信双臂力挣,反肘将两名侍卫撞开,朗声笑道:“宇文护,你分明是看到今日萧左供词漏洞百出,便逼我自尽,好冠我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将我罪名坐实,好株连我的家人!如此卑鄙伎俩岂能瞒得过我?当真是痴心妄想!”
宇文护见他大骂不休,早已气得咬牙,喝道:“既然如此,你一家老小,只好在黄泉路上相见了!”将手一挥,两名侍卫又抢上前,手中绳索向他颈上套去。
独孤信见他竟然要下杀手,大吃一惊,指着他骂道:“宇文护!你丧心病狂,必然不得善果,我独孤信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饶你!”喝骂声中,他向宇文护步步逼近,骂到后句,突然之间,一手骤出,五指成爪直奔对方咽喉。
宇文护不料他会突然出手,大惊之下连连后退。身边一名护卫大惊,来不及抽出兵刃,挺身上前伸臂挡格。
独孤信一抓落空,身子跟着横撞,瞬间将护卫撞开,并指如戳,径取宇文护双目。他自知必死,此时雷霆一击,竟然凌厉万分。眼看只要一招得手,宇文护纵能不死,也落一个眼盲的下场。
宇文护见他招招不离要害,又惊又怒,连连后退,大声喝道:“拿下!快快拿下!”
几名护卫扑来,各自向独孤信身上抓去。独孤信本是沙场老将,区区几名护卫岂是他的对手?奈何他身缠镣铐,腾挪不便,短短几招,就被众护卫死死压住,心中怒火狂燃,仍大骂不休。
独孤信骤然出手,事发突然,跟随宇文护而来的赵越等人早已经惊住,此刻才回过神来,连声喝令。两名护卫抢上前,将绳索绕在独孤信颈上,用力横拉。
独孤信喉咙一紧,喝骂声戛然而止,身子强挣,却已挣不脱十几名护卫的钳制,怒目圆睁,仍然狠狠瞪视宇文护。
焦雷一声声炸响,大雨如注,疯狂地抽打着整个长安城。
一名侍卫冒着大雨冲入鲁国公府,直奔宇文邕书房,扬声大吼:“鲁国公,属下有急事求见!”
刚刚吼出一声,茜雪已疾奔而出,低声喝道:“郎主已经歇下,你嚷什么?”她向几个家人示意,将侍卫拦住,向门外拖去。
侍卫大急,挺直身子大吼:“鲁国公,天牢急报,有人夜闯天牢!”
睡梦中的宇文邕悚然惊醒,一跃而起,问道:“什么?”随即披衣下床,向门外冲去。
阿史那颂也被吼声惊醒,一把没有抓住宇文邕,只好跟着冲出门去。
侍卫见宇文邕出来,立刻叫道:“鲁国公,大冢宰率人夜闯天牢!”
宇文邕大吃一惊,大声吼道:“走,快走!”一边系好衣服,一边冲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