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推开,办公室里除了聂铮还有郑总监,女经纪人也只是愣了一瞬,“聂先生。”
一分钟后,办公室门关上,屋子里剩下两男一女三个人。
女经纪人站在聂铮对面,“郑总监只是想用这角色给童延试戏路,可这角色本身就像是为白骅量身打造的。现在,连在场的副导演私下都承认白骅的表现最好,聂先生,我想问问,基于什么样的安排,这角色才会被别人拿走。”
聂铮冷静地说:“我现在就事论事,没有恶意。你确定你的艺人,不需要看看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科大夫?”
女经纪人神色中的愕然转瞬即逝,马上恢复平静,“白骅处事确实不太圆融,但他才22岁,科班出身有些书卷气也是难免,这种人钻艺术容易成大器,我一直在管束他,也可以慢慢教他。”
接着瞥一眼郑总监,“云星是个制作公司,给艺人随便找个剧组塞下去很容易,但不负责任。我们经济人要做的是什么?挖掘艺人的特色,给他找合适的角色。这点,郑总监应该比我更明白。既然明白,还打您的名头做不正当竞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聂铮眉拧了起来,看一眼正抬头望天的郑总监,“你做了什么?”
黄昏时分,童延靠窗站着,歪着脖子夹住电话。
听郑总监简单交代了角色的事,他只觉得一身血都涌上了脑子,“又是小白花!?”
郑总监说:“他女经纪人嘴太麻利,算我没本事,我没说过那女人。不过,那朵白花就是靠立牌坊上位的,在公司本来就有些特殊。这事说到底还是赖我,要不是《大荒》选角那会儿,他连进去试一趟都被人拒之门外,可怜巴巴地坐在走廊里,我也不会把他带到聂铮面前。”
童延登时一愣,很快抬手把手机扶正了,“你说《大荒》?”
夜幕低垂,聂铮脚刚踏下车,童延已经从门口冲出来。
童延这次彻底撕下了那层总是挂着假笑的脸皮,双眼被火炙了似的,布着红血丝,但光彩灼亮。
开口也非常不客气,很直白的质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狂血气,“《大荒》剧组小白花那个角色,是你给他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聂铮用了几秒钟反应小白花是谁,然后坦然回答:“是。”
肖白骅,当初拒过老聂的潜,被他顺手拿来给个角色竖了典型,意在给公司上下看看,不偏老聂,也能得道,可这跟童延有什么关系?
童延胸口上下剧烈起伏,嘶吼声叫破长期压抑的假饰:“那个角色本来是我的,我花了三百块钱打通老黄那个混蛋,眼看就要进组了,你干了什么?”
聂铮却冷静了,冷静到近乎冷酷,“谁允许你们私下买卖角色?”
呵!是,谁允许!童延比之前清醒时更清醒了,他们这种小东西,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算。
心里头那团火还烧着,可大脑却急速冷却下来,他不能吵。
不,应该是不能像现在这样直接吵。
他对聂铮挤出一个笑,脸色转得非常快,真像是彻悟似的,“也是,这样不对,是我没拎清。”
又对聂铮说,“刚才是我冲动了,我自己回房面壁。”
说着,没等男人回答,毅然转身朝门廊走去。
他一直朝前,茫茫夜色下,聂铮很快在他身后虚成了一个看不清的影子。
童延的脚步还在加速,越来越快。没毛病,在权势面前他们这些喽啰不算什么,所以他一直做小伏低,拿着跪舔的劲儿讨好聂铮,任呛任罚。
可他得到什么了吗?
没有。
他白白担了个奸妃的名,聂铮把他这小玩意儿的身价扯出去,他硬撑着做了个奸妃。
刘导剧组谁都拿他当笑话,他也快活受着了,可全给小白花那个不上道的傻逼拿了实惠。
哈,的确好笑,指望从聂铮这儿出头,他本身就是个笑话。
那么,他和这任金主的关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答案,当然,也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