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报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没有答话。
因为,有些话不用说,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懂。
一日不在江湖,就永远都不会明白。
在这个世界的背后,还有着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暴力才是最高权力。
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个人他入了江湖呢?
摇了摇头,我不愿再多想,因为,答案让我有些害怕。
胡少飞走了,没想到罗飞却没有马上跟着离去,而是转身走了进来。
罗家兄弟和我认识很多年了,现在也经常会到我们场子里面卖飘飘,他们虽然跟胡少强混,但是为人很不错,和雷震子的关系也是相当好。
听着雷震子的呻吟,罗家兄弟心里也很难受。
所以,他们希望可以尽自己的一分力。
罗飞递给我了一样东西,他说:
“三哥,不管我大哥和你怎么样,我们都是一条街上长大的,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三哥,你莫怪我和我老弟,我们也没的法。去砸你场子的时候,我们两个专门找个借口躲了,没去。哎,强哥也确实做得有点过了。三哥,雷震子前世造孽,受这么大的苦。这个东西,你看哈,应该可以帮哈他,起码没现在这么吃亏。三哥,你莫推辞,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三哥,那我先走了啊。”
我接过罗飞手里的物件,颇有些感动:
“罗飞,多谢你哒。听我一句,胡少强这个人跟不得,肯定要出大事的。你要真为你屋里打算,早点脱身。”
“嗯,三哥,心里有数,我心里有数。那我先走了。你好生招呼雷震子。”
阿标帮我把房门关上了,安静的病房中,雷震子的呻吟越发显得刺耳。
我看着手掌心里罗飞给的那样东西,那是一个大约只有拇指盖大小的,叠得很整齐的,四四方方的小纸包。
我看看纸包,又看看雷震子,终于,雷震子的呻吟还是让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放在书桌上,慢慢拆开,露出了里面一小撮被压得结成了一片的白色粉末,用指甲拨出一小片。拿出一张硬点的纸币,折叠成长条状,用长条的边缘仔仔细细地将片状粉末碾碎。
然后,再掏出一根香烟,两根指头捏住香烟的中间部分均匀用力反复揉搓,慢慢,前半截纸筒里面的烟丝缓缓松动,跌落在了桌面。把先前碾好的粉末用折好的钱币挑起,一部分小心翼翼地倒入香烟中,另一部分则唦在桌面的烟丝上,再仔细揉搓混合。最后,捏起烟丝,灌入香烟纸筒里,夯实,扎紧。
站在病床前,我一手拿着香烟,一手拿着火机,呆呆地看着昏睡的雷震子。突然,睡梦中的他眉毛往上一挑,嘴里随之发出了一道粗重而痛苦的低吟。
再不犹豫,点燃香烟,猛吸一口,低下头去,将嘴里的烟雾缓缓吐入了雷震子的鼻腔当中,反复几口之后,轻轻扒开雷震子肿得乌黑发亮的两瓣嘴唇,将香烟塞在了中间,在一明一暗的烟头中,雷震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小……
就这样,我亲自迈出了把我的兄弟送上死路的最后一步。
雷震子彻底睡着了,安详而平静。
我刚刚伸手把雷震子嘴边剩下的小半截烟头拿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桌面,病房的门就被突然打开了,阿标的脑袋探了进来,神色慌张,飞快说道:
“三哥,警察来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