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反正不是他背。
陈永兴想了想,答应了。
雷雨过后,密林很有一些变化。
偶而可见一些乔木被吹断枝桠,露出新鲜黄白的木芯。
水洗过的叶子苍翠碧玉,常常会有残留的雨水汇聚滴落,消失在下方舒展的草叶子里。
枯叶丛下有冒出的野生蘑菇,铁锈色,石青色,灰白色。
两棵灌木之间,色彩斑斓的八爪大蜘蛛正在重新结网……
“咔擦”一声,一脚踩断木棍。
带着个昏迷不醒的人确实麻烦,陈永兴帮着刘胖子把贺林放下来,就地休息。
刘胖子扭着胳膊去捶脊背,听到头顶“咕咕咕”的鸟叫声,他真心诚意建议:“陈老板,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掏鸟蛋,即可以生吃,味道也可以接受,而且最安全稳妥。”
他们刚才吃了一些树叶和红色的带虫眼的浆果,味道酸涩,还提心吊胆生怕肠胃受不了,拉肚子。
“那有个鸟窝,你可以试试。”陈永兴抬手一指,细密的木枝中间有一个草衔的鸟窝。
那也太高了,而且落窝的枝干太细:“……鸟蛋不行,蛇蛋也可以接受哇。”
陈永兴踩死一只蜘蛛:“蜘蛛蛋你要不要?”
“……”
“掏鸟蛋这种活儿,要是贺总身体好了,倒可以拜托他,我你就别想了。”
他连树都不会爬。
两人扯闲中,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抬起,扣住刘老板的脚踝。
“啊啊啊啊——”某人一蹦三尺高。
“怎么了?!”陈永兴也被吓了大跳,急忙探查询问,一眼就看到了睁开眼睛的贺林,惊讶,“贺总?!你醒了?”
这话刘老板听清了,勉强回过神来:“卧槽,贺老板你差点吓死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贺林眼皮疲惫地耷拉着,撑手坐了起来。
身体已经开始发热,晕晕沉沉、四肢无力,呼吸滚烫。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刘老板又惊惶又惊喜的表情,内心充斥着绝望。
“我要死了?”
空气一静。
刘老板打着哈哈安慰:“这哪儿能啊,贺老板你这就是一点小毛病,就算我们没有医疗条件,靠自身免疫力也能抗过去的。那啥,你心态一定要稳,中医里面还有脏腑藏神、七情内伤……”
他看着贺林的脸色,话音渐渐停滞。
一想到贺林可能死在这个荒岛上,死在他们面前,他尾椎骨就蹿起一阵凉意,“我去给你弄点水。”
暴雨带给他们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缺淡水了。
刘胖子离开,陈永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给你留了几颗浆果,应该没毒。”
贺林伸手接过,注意到陈永兴手上的军刀,他目光微微一闪。
嘴里是苦的,咬开酸涩的果子也只尝到一点点味道。
陈永兴还在一旁鼓励他:“贺总,人的心理状态和意志力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贺林沉默。
几个呼吸后:“……刘总去哪儿弄水了,怎么没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