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龙连忙摆手:“在我手上时,可没见这些小子能有这能耐,皆是司州大人的手段!”
二人皆是哈哈大笑,话唠才整肃了神色道:“今日之事,必是有人谋算,否则起事绝无如此之急,”他刚刚已经问了,此事闹大的过程十分仓促,时候根本就没给黄金骑和郭怀军他们解释澄清的说话机会:“那几个煽风点火的我已经派人暗中去盯了,有消息了再同司州大人回话。”
黄云龙连忙谢过,但他思忖着,今日之事,恐怕就是他们不回禀,司州大人必也是心中有数,否则那运粮的车队怎么来得这般凑巧呢?
此时,郭怀军正对这些百姓大声道:“要换粮的!先去换!如果遇到假粮票!先来寻我!我与你们的队官联系,这粮票皆是有数的!自会为你们寻个公道!绝不会叫你们瞎忙活!再敢闹事,别说干活换粮,都给你们抓到牢里头去!都听见了?!”
百姓登时点头如啄米,谁还说得出什么。
郭怀军一指壮子:“你呢?你小子听见了吗?!”
壮子连连点头。
郭怀军哼了一声:“大点声,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众人哄笑声中,壮子胀红了面孔,大声应道:“听到了!俺们都护府,有的是粮!俺不怕没粮!”
郭怀军笑骂一声,这才肯放过了他,转头还真有不少人立时转头去临时的中转粮仓寻黄金骑的,不过一个个,却不是换粮,而是求看粮票的真假。
郭怀军和龚明也把壮子揪到一旁:“你那粮票,拿出来看看,到底怎生回事?”
壮子连忙掏了出来,立时不少人围了上来,龚明一看那粮票,登时就气笑了,郭怀军也是无语:“壮子啊壮子,我叫你多识些字你还不肯,你自己看看,这上边,字迹都和咱们的粮票不一样!你自己识不出来吗!”
不少人凑上来细看:“啊呀,是不太一样!瞧瞧这个‘景’字,瞅着写得就不一样咧!”
“这个墨的色儿也不太对。”
这仿制的粮票粗糙得紧,不只字迹不一样,所用笔墨也不甚一致,只要细看定能看出来。
想来也是,他们这粮票出来才多少日,只是给参加筑路的百姓换粮用,若要仿制,时间紧,粮票却少,并不容易。
壮子登时就懵圈了:“啊?!”
龚明写了一行字:“粮票可有拿出来过?他人保管过?”
郭怀军一念,壮子细想,然后一拍大腿:“早上在城里,俺围着那看公审劫匪的时候,有个老汉和俺说着闲话,俺说了在官道上干活能换米粮,然后他就说想瞅瞅粮票……定是那时调了包,这杀千刀的直娘贼啊!”
调包在先,方才煽动闹事在后,必是有人策划!
看着众人渐渐安定下来散了开去,黄云龙才将他们二人招了过来,表扬自是不必提,详细问了问事情经过,要他们二人今晚皆要出席例会,黄云龙这才离去。
镇北都护府,进进出出的消息热闹大发了,借张桌案在画农具图的宿耕星按捺不住、火急火燎地来问岳欣然:“百姓怕没粮在闹事?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啊!”
岳欣然倒是神色从容地将手中刚刚整理好的安置方案放到一旁,刚刚弄清楚来龙去脉的黄云龙便又将情形向宿耕星解释了一道:“……那运粮的车队抵达,自然谣言消散,黄金骑那头已经抓了那些煽动之人,都是些无赖之徒,收了人好处办事,却不知对方背后到底是谁。”
宿耕星须眉倒竖,吐了唾沫:“还能有谁?!只想将百姓当牲畜般豢养在他们自己地里的玩意儿!”
早上才谈崩,下午就生事,若说不是早有预谋,宿耕星才不会相信!
为什么煽动借着粮票闹事,不就是想趁机掏干镇北都护府的粮仓,叫岳欣然不得不将这些百姓按他们的提议遣回原籍吗!
这样浅显又险恶的用意,直叫宿耕星恶心:“这些人,总喜欢搞这些阴谋诡计,当真是防不胜防。”
然后他终于平复了心情,瞅了岳欣然一眼道:“难怪你先前一直心心念念要先修官道……你是不是早已经有了防备?”
岳欣然笑道:“如今镇北都护府最大的软肋就是在缺粮,运粮之事势在必行,官道必是要先修的。现在既然已有了粮,任他有风也难起浪……些许宵小诡计,终会烟消云散,宿老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一切阴谋在这个阳谋面前都会不堪一击。花力气去防备反倒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