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盛制衣厂的情况被广泛关注后,就不会随随便将制衣厂给卖了,要考虑将制衣厂卖了之后,员工的工作能不能够得到保证,制衣厂后续的经营能不能够恢复到正常。”陆浩摸出烟,给黄明华丢了一根,自己点上一根。
他有两样东西上瘾,一样是烟,一样是事后烟。
抽了一口,陆浩接着道,“胡凤跟我是认识的,而制衣厂的这些街坊邻居,跟我也是认识的,即便平日没打过招呼,可我好歹是制衣厂出来的人,从这个角度讲,在面对外部敌人时,是倾向于跟我亲近的。”
“最重要的是徐元鹏和许守正两个人是很会来事的,大家伙想要我接手制衣厂的意愿非常的强,所以,在采访制衣厂员工家庭生活情况的时候,大家伙口中一定会谈及到我,而且还是比较正面的。”
“所以,拿下制衣厂,处理这个烂摊子,我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陆浩吐出一口烟气,眼神深邃,“当然,将制衣厂交给我肯定是有条件的,而条件无非就是两个,一个就是要解决员工的就业问题,如果我接手了制衣厂,不能够将制衣厂的经营状况改善,也一定不能让这些员工失业,得要想办法安置别的岗位给他们,保障他们的就业。”
“再一个,多半就是员工住房产权方面的问题,让员工配合着将房子的产权买过去。”
制衣厂就是再不行,想要拿的人也有不少,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多,利用一些手段拿下制衣厂,相关部门肯定会设置条件。
黄明华听着心惊,陆浩还真是步步算计,将风险降到最低,将可能性放到最大,而且连兴盛制衣厂的上级部门会提出来的条件也猜测的这么具体。
“第1点还好说,保障员工的就业问题不是太难的事。”黄明华道,“以浩哥的能力,解决兴盛制衣厂的经营状况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个产权的问题,怕是不好解决,制衣厂的员工收入本来就不高,现在又要让他们出钱买房子的产权,怕是不会同意,而且花钱买房子的产权这件事情不是王明德搞出来的吗?”
黄明华的意思是员工住房产权的问题是王明德私自搞的,而兴盛制衣厂是属于纺织工业局的,要转让产权,肯定需要纺织工业局的批准,制衣厂的产权只要到手了,员工住房的产权问题不需要管才对。
“你真以为王明德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左右产权的出售问题?”陆浩看了他一眼,“员工住房的产权问题,这是市里的大政策,大方向,不是某一个人能左右的,王明德这么搞,肯定是得到纺织工业局的批准,他顶多是在这个过程中谋一些私利,但是大的方向上,他还不敢那么的胡来。”
“所以,即便我接手了制衣厂,那么员工住房的产权问题肯定也得是要解决的。”
所有政策出发点,90%都是因为财政吃紧,需要钱,如同各种税收。
屠宰税,杀猪、菜牛、羊,以及经相关部门批准,允许屠宰的耕牛、马、驴等牲畜,都需要交税,包括自己吃的,同样也要交税,按照头交税,屠宰一头收多少税,这个税收2006年才被取消。
农村私自屠宰牲畜,很多都没有纳税,真要较真,就是漏税。
很荒诞的税种,可就是有了,而且还是在1950年就有,《屠宰税暂行条例》。
除了屠宰税外,还有筵席税,都是比较听起来比较荒诞的税种,而之所以有这样的税种,原因很简单,财政吃紧。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没钱就加税。
“这个问题怕是不好解决,想要让大家掏钱,买住了好些年的房子,哪有那么容易?”黄明华说道,“哪怕买下来有好处,但是他们也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更远的东西,而且我说点真心实意的话,浩哥你别见怪,我也就是现在跟着你赚了些钱,如果让我掏钱买住了好些年的房子的产权,我掏就掏,无所谓了,这个钱我出得起,但你要让其他的员工出这个钱,这个工作怕是不好做。”
他不看好,这个任务很艰巨。
“事在人为嘛。”陆浩很乐观,“市里制定了这个政策,让员工购买住房的产权,是因为要拿这部分钱去做别的事情,比方旧房改造,比方拆迁,等等的工作,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员工不配合,到时候将制衣厂拿到了手上,还可以以制衣厂的名义替员工将这部分钱给出了。”
“市里拿到的钱,完成了任务,哪还会在乎这个钱是不是员工自己出的?巴不得有人一次将钱给出了,这么做,产权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市里满意了,员工满意了,厂里亏点钱也勉强能接受。”
“而且,万一要是员工都比较配合,愿意自己掏这个钱,或者是借钱来购买产权?那不是更好吗?”
“最坏的情况都能解决,这个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300多号员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厂里分配的房子,而且很多职工都是双职工,甚至家里三四个人都在制衣厂工作。
这种情况下,实际上总的居住面积也没有多大,再加上房子是砖混结构,又住了些年,算价格的时候会折旧,一平米一百多块钱,这个钱就算先垫着,也能出的起。
当然,能不掏是最好的。
万一得自己先垫着也没关系,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大部分员工肯定还是在制衣厂上班,也不怕他们跑得了。
“那浩哥,我就先去忙去了。”黄明华说道。
陆浩有信心,他就不担心。
“去吧。”陆浩点点头。
黄明华离开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的工夫,陆浩的老丈人苏兴民敲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