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热气冲冲,到处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蒲如羡从泡着避疫草药的浴桶中出来,在边上的弄巧立马伺候她穿上干净的丝绸素衣。
弄巧把蒲如羡之前穿的衣裙给扔进篓子里,等着婆子来收拾后丢进火炉里烧掉。如今,穿过一次的衣裳都要烧掉,免得传染些什么。而府里没那么多衣裳备着,这些新衣裳就都是郎君得意门生宋骞派人拿药熏过的,干净又卫生。
蒲如羡见纤云不在,一时乱想,以为她染上疫病,被管家关起来了,她心里一慌:“纤云人呢?”
弄巧手指不停地给她扣上盘扣,“昨儿给小荷院熏屋子的妈妈进了汀兰院,现在府上人手不足,管家就让纤云姐去做熏屋子的事了。”
汀兰院就是关那些后来染上疫病的人的。蒲如羡松了一口气,然后失神地望着院子里的梧桐。
本就快入冬了,梧桐只剩光秃秃的枝条,叶子已经掉光了,仅剩的枝条还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摇摇欲坠。
只要想到府里情况愈加恶劣,心像坠上了铅块似的,沉重憋闷。
等各种洗刷后,蒲如羡心思沉重回了闺房,立马让纤云、弄巧出去,留她一个人午歇。
蒲如羡拉下拔步床粉红的帷幕,抱着靳丝被辗转反侧。
琼姐姐已经快离开一个月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琼姐姐不回来,她就拿不到沾着灵气的泉水。那泉水几乎是神仙之物,必然对防治疫病有些用处。可惜拿不到泉水,依府里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以后会病死多少人呢?
现在万幸阿耶阿娘、阿婆他们没什么事,但就这么拖下去,可就没准了。
蒲如羡从脖颈拿出青凤玉佩,又小声叫了几遍“琼姐姐”,可惜,玉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蒲如羡失望,将脑子塞进靳丝被,苦苦思索一番后,就想起上次在西盘山,青凤玉佩发光后,琼姐姐就飞出了玉佩。那她现在再让玉佩发光,琼姐姐是不是有可能再次出现呢?
蒲如羡翻身下床,没穿绣鞋,直接穿着白色的长袜,“噔噔噔”地跑去找剪子。
她在绣凳上找到针线筐,把身上的左袖袍捋高,露出嫩白纤细的秀臂。然后吸气数下,就直接从针线篓子里取剪子,狠狠往手臂上头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无法忍受的疼痛立时传遍了全身,她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软身坐在绣凳上。
蒲如羡赶紧把青凤玉佩凑在伤口上面。红色的鲜血往青色里浸透,凝脂般的玉佩里缓缓淌着红色的细流,四面八方的血色细流齐齐汇聚在玉佩中央后快速消失。
蒲如羡紧紧地盯着青凤玉佩,果然如她猜测的,玉佩吸了血以后,猛然炸出了一道光,其中一个青绿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蒲如羡被光线刺得本能闭眼,等光线渐弱,睁开眼时,就见一只巴掌大的青鸟无精打采地摊在地上。它原先顺滑靓丽的羽毛变得灰扑扑不说,翅膀处也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蒲如羡惊呼:“琼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赫连琼听到她的声音,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竟然回了蒲家。
她终于逃出了那个铁笼子里。
再也不用被刘妙那个小丫头片子欺负了。
赫连皇后翅膀上的伤口似是被锋利的小箭射中导致的,伤口基本愈合了,就是狰狞的伤疤上没有羽毛,格外的醒目。